記憶讀取完畢後,姜花很想去抱抱守門人04,很想告訴她,她一路走來,辛苦了。很想跟她說,如果她信奉的神真的存在,一定會永遠記得她。
可惜姜花現在還藏在04的影子裡。
守門人04是侍神者。
邪神對她很感興趣,因此特地安排了那批僞人進城來通過精神污染的方式來喚醒她的記憶。
至于是怎麼喚醒的,就隻有04自己知道了。
姜花記得自從04直視了那次屏幕裡的污染後,她給04申請了監察,為什麼監察時沒有暴露出她恢複記憶的事情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監察之眼作為邪神污染物,想着以後還能有機會拉攏04,因此替她瞞下了這件事。
而使用監察之眼的一号指揮官想必也知道04恢複記憶的事情,但是也保持沉默。
那他是為了監察之眼保持沉默,還是為了守門人04?
這二者有本質的區别,立場完全不同。
可是姜花無從判斷他到底是那種立場。
不管是哪種立場,他現在已經不知是死是活了,而04則被扭送到監獄裡關押。
不久前姜花剛進過一次這裡的監獄,看着同樣款式的小房間,居然有一種熟門熟路的感覺,算是别樣的二進宮了……
04坐在床邊上,背靠牆壁,神情冷淡而疲憊,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監察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已經丢失了這段記憶,但是姜花還記得。
所謂的監察,竟然是用邪神的污染物來審問官員和重要崗位的就職人員。
這個污染物具有催眠能力,似乎還有一點讀心的能力,因此被它審問的人會不自覺地說出心底的秘密。
可是使用監察之眼的指揮官和被監察的人都沒有被污染,因此應該是用特殊手段來克制了監察之眼的污染性,讓它們隻具備催眠和讀心的能力。
克制歸克制,和這個污染物近距離接觸這麼多年,一号指揮官還正常嗎?會不會他已經被監察之眼蠱惑,成為了邪神信徒?
姜花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門外就傳來了一道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緊接着門鎖轉動擰出刺耳聲響,在寂靜的監獄裡就像動物在啃咬骨頭。
哐當——
鐵門被粗暴推開,一個高挑的寸頭男人邁步進來,一身整齊軍裝,軍靴踏在地闆上發出冷硬聲音。
他一手拿着一個硬皮本子,上面似乎是審訊記錄本這幾個字,一手轉着筆,打量了一遍這個房間後,他把目光落到在床上坐着的守門人04身上。
“你們守門人最近真是時運不濟啊。我記得不久前,你的一個同僚剛被放出去,你就又進來了。”他嘴角翹起一抹笑,“你說巧不巧,嗯?”
04看都沒看他一眼,不耐地說:“有事說事。”
“你怎麼也這麼沒耐心啊~”他手裡的筆敲打着審訊記錄本,“你們守門人都這麼暴躁嗎?”
04合上眼,頭靠在牆壁上,好像準備閉目養神了:“沒事你可以走了,我現在沒心情陪你閑聊。”
男人頓了一頓,冷肅地說:“一号指揮官在對你監察時,半個戰備區突然停電,等我們趕到暗室的時候,他就倒在滿地血水和玻璃碎片裡,身上全是細小傷口,密密麻麻流血不止,現在還在機械子宮裡搶救。而你呢,監察室裡滿地是血,你呆在裡面卻毫發無損,這難道不奇怪嗎?”
“我不記得了,”04仍然閉着眼,“那裡面發生過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寸頭男人嗤笑一聲:“你信嗎?你覺得會有人信嗎?”
04反問:“那你呢?你知道暗室和監察室裡到底有什麼嗎?”
“除了曆代的一号指揮官,這麼多年來沒有人知道那裡面有什麼。可那又怎麼證明你的清白?”
04擡頭瞥了男人一眼:“你應該也接受過不止一次監察吧?這過程中具體發生了什麼,還記得嗎?”
“這……”男人的手在耳邊往後捋了一下。
姜花在影子裡一直盯着男人,因此注意到了這個動作。
可男人是寸頭,頭皮上明明隻有一層青茬,為什麼會做這樣捋頭發的動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