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擡起頭撞入墨瞳,“知道了。”
俊臉蕩起笑容,眸眼深邃,“好。”
這天很熱嗎,徐凝擡頭望着天空。
為什麼臉有點熱,心也撲通撲通的。堂溪胥走後徐凝長舒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他不就是好看了那麼一點,好吧,是比常人好看那麼億點點。
徐凝拍拍臉,讓自己清醒。徐凝啊徐凝,你怎麼這麼不争氣,他不過就是笑了笑,你怎麼還臉紅上了。
……
裴遠池擦拭着扇子,寝殿正中放着巨大的骰子。裴老爺子不許自家孫兒做這等事,裴遠池卻是謀了個不上朝的閑散官職,大多數時候都在這不惑城裡度日。
花家最近不太平,花明儒是左都禦史,彈劾後宮幹涉朝政,不顧家中人安危,如今皇帝正頭痛如何平橫此番局面。花母早幾日去信給花行,前幾日便趕回去了。
裴遠池的住處無堂溪胥那處的小,但卻明亮不少,幽黃中伴着點橙紅。
鐵棍猛地打在地面上,濺起火沫點子,劉菡壓身橫踢,眸光微動,一棍打在鐵柱上,金紋鐵柱多了幾條黑色的棍印,還冒着點煙。
倏爾,一股風推開正門,寒光在女子瞳孔中閃過,劉菡躍至門前,出棍迎去,奈何來者側身躲開,一掌擊在她的胸脯,力道不算重,不會造成内傷。
女子倒在地上,裴遠池側眸,扔出方還擦拭的扇子,輕微擦過女子的鬓發,下一秒斷發落地。
一抹鴉青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前,順手接過折扇,扇了幾下,許是方才動手起了熱意。
“是你?”裴遠池勾唇淺笑,“什麼風不惑城城主吹來了。”
堂溪胥眯眼收起扇子,落坐墩子,倒了杯茶水喝。
“來找你自然是有正事。”青年沉聲道。
“什麼正事還要你槍雨刺命親自前來?”裴遠池搖着扇子走過來,劉菡整理好衣服站在裴遠池身邊。
堂溪胥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繼續喝茶。
裴遠池看了一眼,“這不就是一把弓弩,又什麼可疑的嗎?”
“這是白玉做的。”
劉菡眼中片刻閃過什麼,一根針在心上刺了一下。
裴遠池冷眸瞥了眼身後人。
“白玉弓弩,在酉州這是男子向女子表達愛意的方式。”堂溪胥擡眸看着發愣的劉菡。
這副白玉弓弩擺放在正廳,但凡來訪者進屋便可看見。
劉菡連忙跪下,“城主,屬下确實不知這弓弩含義,屬下去歲生辰,出城采買之時,有一賣花童子倏然送過來,将匣子塞進我懷裡的。”
“還有一封信。”
劉菡進屋,找了一小會兒從妝奁裡翻出來。
字迹隐忍,卻又藏着幾分鋒芒。
無非是一些祝賀詞,沒有有用的信息。
“去歲正月間,南陽侯府世子邯立定制了一副一模一樣的。”
“劉姑娘莫告訴我這是巧合。”堂溪胥眼神鋒銳,臉上仍挂着清雅的笑。
靜谧了幾秒,裴遠池率先開口打破尴尬,“這其中可是有何其他的事?”
堂溪胥斟了一杯茶,呈給劉菡,“劉姑娘要想清楚,華瑜郡主是怎麼死的,你可别忘記了。”
劉菡單腳跪地,俯身抱拳,院中涼快,恰有風吹過,女子目光鎖緊橙黃的茶水,水面晃動,半隐的圓月也跟着晃動。
“是,城主。劉菡一日不曾忘記,那南陽侯府對我姐姐做的龌龊事。”女子擡眸,眼神堅定,接過茶水,一口飲盡,“噔!”茶盞落于青石桌。
堂溪胥垂首,唇角微揚,眼角顯露幾分得意。
“這白玉弓弩确實是邯立送與屬下的。”
“自那件事後,屬下便鮮少與他往來。”
“你對邯家了解多少。”堂溪胥閉眼,摩擦着杯盞。
劉菡想了想,說了些堂溪胥可能不知道的事,“邯立雖為南陽侯府世子,但卻并不是現在這位侯夫人所出。現下這位是從姨娘擡上來的。”
“說起那位南陽侯府夫人文氏,還是當今太後的表侄女。文夫人慈善可親,待人寬厚,便是下人犯了錯也不會苛責。”
“而現如今這位,原是個商戶之女,南陽侯在京外任職時遇見,便娶回家。這位姨娘過門後約兩三年,文夫人便病逝了。”
堂溪胥食指輕點着石桌,輕聲問:“如何病逝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往年我常與邯立提及此事,他都避而不談。”
“行了,你下去吧。”
劉菡抱拳,作揖離去。
堂溪胥側眸,目光淩厲,兩指夾住茶杯橫扔出去。
“誰!”
茶盞落于掌心,還有點痛,“我,是我。”徐凝甩着接杯子的手,吃痛着,掌心紅了一片。
堂溪胥眉眼溫柔,化作兩捧睡蓮,“這麼晚了,凝凝還不休息。”
又反應過來什麼,試探道:“你是不是餓了?”
有外人在,徐凝臉上浮起尴尬,“你說什麼呢。我是那種很能吃的嗎?”
青年眼睛眯成一條縫,笑而不語。
徐凝不避諱,直接說:“後半截我都聽見了,諸位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