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暮招呼過阿爹,悄聲問:“阿爹,這幾個人真是你山上抓來的俘虜?”
“什麼叫抓來的,是救下的!”
“好好好,是救下的。”葉朝暮撇了撇嘴,“可他們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普通的俘虜,反而更像土匪。”
李老大和李老二還裝的像點,但對上老三的眼神,整一個冷冽兇狠,說是土匪頭子也不為過。
葉高岑原本還以為是小丫頭有些怕生,但聽到‘土匪’二字的時候,臉色忍不住白了一下。
他回頭看了看李家四人,确認沒啥問題後,回頭問閨女:“咋不像啦,這破破爛爛、蓬頭垢面的樣子,不是俘虜是什麼?”
葉朝暮有些不可思議,這阿爹是,眼花了?
“阿爹,你看李老二和李老三手上的繭子,在手掌心和手指内側,呈圓形且規整,這一看就是練劍的繭子。”
至于李大嘛,應該是讀書的,透着一股文人氣度。
葉朝暮心裡一陣嘀咕,瞞過了村裡人,忘記了小閨女已經能看出來手上繭子的不同了,老二教的可真是多啊。
“這...可能他們略懂一些武藝,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土匪人多勢衆,他們打不過才被抓了。”
“那他們為什麼要假裝不會武功,肯定有鬼,要不要試探一下他們。”
葉朝暮已經計劃好了,等下就往他們背後放冷箭,接得住再全家人圍攻他們,接不住就一路好走。
但這個計劃太過邪惡,還得老爹點頭,不然會被打。
“别!”葉高岑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小閨女肚子裡的鬼點子,可不能讓她去試探。
原本他打算這件事幾個大人知道就好了,小妮子才十多歲,知道怕是會多想,但眼下,也不能不說了。
“暮暮,他們其實是我和你阿娘的舊相識,對我們葉家有救命之恩。但現在因為一些不能說的原因,不得不暫時留在這裡避風頭。”
葉朝暮聽後愣了愣,點了點頭,“這個不能說的原因,阿爹知道嘛?”
若是連老爹都不知道,她估計得去問小七了。這救命之恩,看來是流放的時候發生的事,以後再問阿爹吧。
“知道!”葉高岑重重點了點頭,“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不能告訴你。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明白嗎?”
葉朝暮雖然滿腹狐疑,但也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隻是默默點了點頭:“成吧,那暫且先這樣。”
但還是很不放心,這些人到底什麼秘密,才能讓葉高岑這麼謹慎。
哄完小女兒後,兩個兒子也回來了,葉高岑先前就派他們去和村長問問哪裡還有現成的空房子,買下來給幾個災民住。
尤其是那幾個姑娘,要找個安全的地方,不能太偏僻,但也不能太熱鬧,人多事端也多。
葉朝暄和葉朝昀兩人回來,向李家四人打過招呼後,便和葉高岑商量,“阿爹,村長說那幾處房子可以住,不收錢,隻是我們看過,太破了,怕是要好好修繕才穩妥。”
葉高岑有些猶豫,這又是一筆花費,這一年來他們父子幾個也掙了些,但是屯糧,建房子,買奴隸又花了不少。
本來還能勉強維持收支,可修建城牆又耽誤了掙錢,一直都靠先前蘇勘給的錢撐着,此時還是有些捉襟見肘了。
“人畢竟是我們救下的,買料子的錢就咱家出,至于人工,就全村一起幹,盡早把房子修起來。”
葉高岑說完就使喚兩個兒子出去辦事,自己去和李家人說些話。
“李...兄”葉高岑憋了半天才想到這麼一個合适的稱呼,“先委屈你們在這将就幾日。等明日我帶人收拾出村李的宅子,你們再搬過去。”
他從懷裡掏出個布包,沉甸甸的銀元在包内叮當作響,“你們剛來,如今正是花錢多的時候,若還有缺,盡管同我說。”
他們在土匪山上躲了這麼久,身上的東西都被搜刮幹淨了,如今怕是什麼也不剩了,念着從前的恩情怎麼也得幫助一二。
李庚連忙推辭,“使不得葉兄弟!我們幾個大活人,白吃白住已是萬分羞愧,若再拿錢,那簡直...”
葉高岑明白,三辭三請的道理他還是懂得,這都是禮,他們最講究這個。
他正要接着勸,話都想好了,手中的布包轉了個地方就到了李老三李行的手裡,臨走還說了句謝謝,以後還你。
還真是和以前一樣直接啊,葉高岑擦汗,用笑掩飾尴尬。
目睹了一切的葉朝暮敢打包票,哪怕老爹不給,這李老三也能從别的地方來錢,就這速度,在搶劫行當定是一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