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正在後院練槍,槍尖挑起的碎石濺落在泥土地上。
見葉朝暮抱着餅跑來,她立刻收勢,長槍往地上一杵,擦出一串火星:“小姐!這是...”
“給你的!芝麻餅,可香了!” 葉朝暮将餅塞進青禾手中。
青禾接過餅時,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小姐真是太好了!我正餓得慌呢!”
葉朝暮得意地揚了揚眉毛,“練武辛苦嘛,多吃點才能有力氣保護我,對了,記得分給其他人也嘗嘗哦。”
青禾連連點頭,轉身便去招呼程家兄弟分享。
葉朝暮看着大家吃得開心的模樣,補充了一句,“這是子桑聞做的,味道不錯吧。”
話音剛落,原本熱鬧的分享氛圍陡然一滞。
程家兄弟舉着餅的手僵在半空,青禾含着餅的嘴忘了咀嚼,空氣像是突然被抽走了聲響,隻剩下蟬鳴在吱吱呀呀。
葉朝暮眨了眨眼,這才發現不對勁。
程家兄弟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幹笑着把餅放回盤子:“這... 這哪好意思吃先生做的東西,我們粗人,吃饅頭就行。”
青禾漲紅着臉,慌亂地把餅往身後藏:“我、我留着晚上吃!”
“對啊對啊!好東西要慢慢品!”其他人紛紛附和,剛才還搶着吃的芝麻餅此刻像是燙手山芋。
葉朝暮望着衆人不自然的表情,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子桑聞平日兇神惡煞的,還不和人說話,大家有些怵他也正常。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卻見子桑聞不知何時出現在廊下,似笑非笑地看着這一幕,眼裡漫着她看不懂的情緒:“怎麼?我的手藝,入不了各位的口?”
這句話讓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幾人急得的結結巴巴,“不是的!先生手藝極好,隻是......”
“隻是覺得吃我的東西,折了身份?”子桑聞輕飄飄地截斷他們的話,随手拿起一旁的箭矢抛向遠處,精準地釘入樹幹,“無妨,我本就沒指望。”
恐吓完了衆人,他轉身離開,隐約間,好像是發出了一聲冷笑,像是一陣寒風刮過,讓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葉朝暮看着這一幕,心裡有些惱火,好好的怎麼又生氣了,她走到青禾和程家兄弟身邊,小聲解釋道:“你們别誤會啊,子桑聞就是這樣的性格,嘴上愛說反話罷了!”
青禾低聲說道:“小姐,我們知道先生為人很好,但就是有些怕他。”
程恭也附和道:“是啊,小姐,我們都不敢多說話,怕他一箭了結...”
他們幾個是和子桑聞一茬買進來的,子桑聞可是能把人牙子揍得半死的人,誰和他說話就揍誰,誰靠近他揍死誰,大家對他的陰影非常深,怕被他揍死。
葉朝暮無奈地歎了口氣:“唉,說實話,我也有點怕他。”
見幾人還是滿臉恐懼的樣子,葉朝暮擺了擺手,懶得再繼續這個話題:“行了行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準備迎戰亂軍,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
說完,她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至于子桑聞那邊,她暫時懶得去管,哄人這事實在是太為難人了。
到了晚上,葉朝暮剛躺在榻上,就被刺耳的梆子聲驚醒,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喊聲:“不好了!有人偷襲!”
葉朝暮、從床上彈起,披上外衣,抄起牆角的小弓,帶着劍就往外沖。
此時,整個村子已經被驚醒,村民們紛紛拿起武器奔向圍牆,舉着的火把火把連成火龍。
葉高岑站在瞭望台上,大聲指揮着青壯年們嚴陣以待。
“人數多嗎,阿爹!”葉朝暮跑到牆頭,一邊拉開弓弦一邊問道。
“不清楚,但看樣子不像亂軍,也不像流民。”葉高岑這幾日連睡都是睡在這裡的,所以比他們所有人都來得早,“這些人的裝備簡陋,行動鬼鬼祟祟,更像是土匪。”
随着距離拉近,月光下那些身影逐漸清晰起來。他們穿着破爛的衣物,臉上塗滿泥巴,手中揮舞着鏽迹斑斑的刀劍,要是來上一刀準得破傷風。
一個眼尖的村民認出了他們。
“是西邊的土匪!狗日的,怎麼跑這兒來了!”那人驚呼道,“聽說官府一直找不到他們的老巢,所以才沒剿滅幹淨!往常他們隻敢在西邊搶掠,沒想到竟然一路摸到咱們這裡來了!”
葉朝暮聞言,握緊弓箭的手更用力,雖然這些人不是訓練過的亂軍,但數量衆多且兇殘成性,若讓他們闖入村子,後果不堪設想。
戰鬥很快打響。
“點火!” 葉高岑一聲令下,村民們按照計劃點燃火箭,朝着土匪的方向射去。
箭矢劃破夜空,将土匪照得無所遁形。
箭雨落下的瞬間,裹着麻布的箭頭墜落在村口幹草堆,“轟” 地炸開一片火海,火舌卷着濃煙撲向馬隊。
土匪始料未及,慘叫聲與馬匹的嘶鳴交織,受驚的畜生揚起前蹄,将騎手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