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吱呀一聲響,葉高岑和葉朝昀扛着大包小包回來了。葉朝喧立刻跑過去,腦袋好奇地往背簍裡探:“阿爹,買了什麼好吃的?”
葉高岑哈哈一笑,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
油紙包散發着甜香,葉朝喧眼睛一亮:“是點心!我去拿給妹妹。”
“臭小子,一邊去!”一巴掌拍開長子的手,眼疾手快地把油紙包護在胸前。
“輪得到你獻殷勤?”他低頭瞅了瞅油紙包,又偷瞄了眼小女兒,突然手足無措起來,哄女兒這門學問可比打仗難多了。
葉朝昀放下沉甸甸的背簍,瞥見父親别扭地把油紙包藏在身後,又扭捏的模樣,突然覺得好笑。
“我去吧。” 葉朝昀伸手接過油紙包,走到葉朝暮跟前。他蹲下身,揉了揉她的頭發:“是棗泥酥,等吃完飯才能吃。”
葉朝暮看着一院子的人,和手裡的糕點,乖巧的笑笑,“謝謝阿爹,謝謝大哥,謝謝二哥。”她仰起臉,露出兩顆小虎牙。
“好吃,阿爹明日還去買。”葉高岑上前用粗糙的大手将女兒舉得高高的,腳不在地上的感覺,吓的葉朝暮有點怕。
“不用了...阿爹,錢要花在對的地方。”
“真是乖孩子,不過幾塊點心,阿爹以後一定讓你日日吃上。”葉高岑臉上笑着,可想起這些年讓女兒受苦,心裡滿是愧疚。
要是當年自己再謹慎一些就好了,哪裡會到兒女分離的地步,好在如今,一切都好了。
“日日吃,好膩。”葉朝暮小聲嘟囔着。
陸夏槐從廚房探出頭,笑着嗔怪,“别颠着孩子,過來收拾東西。”
幾人将買來的東西一一歸置:米面放進廚房的陶缸,粗布交給陸夏槐收好,就這些東西,都花了一兩多銀子呢。
最後,葉高岑神秘兮兮地掏出那塊棉布:“給暮暮做兩件新衣裳。”
陸夏槐摸着柔軟的棉布,“好,算你有長進,孩子皮膚嫩,粗布磨得慌。”
老父親撓撓頭,又補充道,“我也給晖兒和昀兒買了料子,等有空了你給他們也做身新的。”
葉朝暄從外面突然蹦出來,“阿爹,我把屋頂補好了,家裡沒菜種,你們買了嗎?”
陸夏槐插話說:“不用買,鄰居的陳大娘看見了,說讓我去她家拿些菜種就好。”
葉高岑滿意地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從背簍底層掏出一包東西:“差點忘了,買了羊肉!”
“羊肉!”葉朝暄眼睛都直了,"多久沒吃過了..."
陸夏槐接過羊肉,利落地切成塊,剛好又有人送了蘿蔔,一起煲了。葉朝昀幫忙生起另一個竈,架上小鐵鍋。不一會兒,肉香就飄滿了整個院。
“昀兒,去把院裡的桌子擦幹淨,搬進堂屋。”陸夏槐一邊做飯,一邊吩咐,“今晚咱們在屋裡吃。”
暮色四合,新修的堂屋裡點起油燈。葉朝暮被安排在離竈台最近的位置,面前擺着專屬于她的粗陶小碗。
“先給暮暮盛。”葉高岑将最嫩的羊肉夾到女兒碗裡,“多吃些,長身體。”
葉朝暮捧着碗,夾起一塊羊肉,肉質鮮嫩,蘿蔔吸飽了肉汁,入口即化。“好吃!”
陸夏槐就在一旁指揮,“都多吃些,今天辛苦了。”
别看陸夏槐隻呆在家裡做事,她可是整個家的主心骨,指揮手,家裡的錢銀,活計分派多是她來決定的。
她原也算是大家小姐,讀過不少書,可後來家道中落,亂軍把全家都殺了,飄落世間,而後遇見了葉高岑,成了他的夫人。
在飯桌上,五人邊吃飯邊商量,就把明日的活計定下了,父子三人明日上午乘着天氣涼,帶上弓箭,先上山看看有什麼東西打。
到了下午,老父親和大兒子就在山上找些合适的木材,這兩日砍下來,給木匠做些家具。
葉朝暄明日則去和村長商量買田的事,盡快定下來,跟着農時好計劃什麼時候下種,漚肥。
而她自己就繼續在家裡收拾,順便探探村裡的情況。
聽到沒下文了,葉朝暮趕緊舉手:“阿娘阿娘,我呢?”
看着才到腰上的小不點,葉高岑接着給她夾肉,“暮暮也有大事要幹。咱們這新院子,得有個人守着才安心。”
看房子?這房子還用看?不就是留在家裡睡大覺麼。
這樣得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攢夠一百兩銀子啊。
“我要上山!”
葉高岑虎着臉吓小女兒,“不成,山上有狼,專門吃小孩的,還有大老虎,爪子比你胳膊都粗!”
葉朝暄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小妹,等明日我去山上,給你摘野果子!”
葉朝暮才不怕他吓,抓住漏洞回他,““阿爹騙人!我在這呆了這麼多年,沒聽見山上說有狼的。”
老父親憋紅了臉,無從反駁,自己畢竟剛來不是,隻能撓了撓頭,目光像求救似的望向夫人,等她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