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隔音也差得很,在廚房說話也能聽個七七八八,這是?原主的家人,來找原主了。
葉朝暮想到此,隻覺得唏噓的很,要是他們在早來一天就好了,在早來一天,這小孩就能回家了。
可沒來得及繼續難過下去,她就要被人颠死了,這好大哥正抱着自己哭喪呢,人李春娘還是醫術喚醒,到自己直接物理攻擊。
想了想這小身闆,葉朝暮隻能睜眼,入目是葉朝暄放大的俊臉,少年眼底泛着水光,指尖掐着她的人中,力道大得幾乎要把她的小骨頭捏碎。
“阿爹!阿娘!小妹醒了!” 葉朝暄又一聲喊聲震得她耳膜生疼,氣的葉朝暮隻能用小手盡力捂住自己的耳朵。
葉朝暮裝作一副迷迷糊糊的且及其虛弱的樣子,用蚊子大的聲音說:“大哥,别喊了。”
此時也不用裝,她現在也确實虛弱的很。
這一下大哥可把葉朝暄給聽感動了,好妹妹,果然血脈相連,一下就認出大哥了。
兩人一時對望着,葉朝暄是感動,葉朝暮是尴尬,好在,這份尴尬被打破了。
一群人湧進了這個小屋子,裡頭頓時變得密不透風,陸夏槐幾乎是撲過來的,鞋子在泥地上踩出幾個淺印。
她捧起葉朝暮的小臉,拇指擦過她小小的唇瓣,暮暮,阿娘在這裡……”
她努力對比起來,九年前襁褓裡的小嬰兒,此刻瘦得幾乎能看見顴骨下的青色血管。
葉高岑蹲在妻子身邊,也是手足無措,葉朝暮被陸夏槐抱着,大大眼睛看着他。
這大男人想伸手想抱女兒,卻怕自己粗糙的手掌弄疼她,指尖懸在半空許久,才敢碰了碰她的發頂:“暮暮,爹來接你回家了。”
葉朝暮看着葉家幾個人眼淚汪汪的,腦子裡思緒亂成一團,自己的計劃全都被打亂了,目前,她好像走不了了。
“暮暮,這些年苦了你。”陸夏槐拉住了葉朝暮冰涼的小手,“阿娘對不起你,沒能早點來接你。”
“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葉朝暮看了葉朝暄一眼,她現在是真的被晃得有些頭暈。
“讓我看看。”
葉朝昀擠開哥哥,指尖搭在葉朝暮腕脈上,眉頭漸漸皺起,脈象無力,關脈弦澀,分明是長期營養不良導緻的虛損。
“小妹這是吃的少,又吃的不好,還病了一場,才看着這麼...瘦弱。”
他擡頭望向父母,屋裡的黴味混着葉朝暮身上的嗖味,他也能想象到,小妹在這裡待遇并不好,或者說,很差。
此話一出,場面一時間變得尴尬了,葉朝暮瞟了一眼李春娘,在向他們告狀和息事甯人(以後算賬)之間猶豫着。
畢竟剛剛那事,算是她和李春娘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說出來自己被餓傻了,對方固然得不到好,但自己也要麻煩解釋匕首這些東西,這也可能導緻暴露自己,被當成妖怪吧。
算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是裝一下可憐聽話的形象吧。
“今年收成不好,大家都吃不飽。”這話出口,她有些違心,全家就死了原主,固然,這也有原主生病的原因。
“陳叔,這幾年都怎麼了?為什麼暮暮這麼看着這麼體弱。”葉朝暄可不聽什麼收成不好,一年能把人瘦成這樣?這一看就是從小都沒吃飽過。
陳谷頓時有些慌亂,支支吾吾地答道:“哎呀,當年這孩子生了大病,把銀子的花光了,我們還貼了不少錢給她治病,所以這孩子看着弱,而今年收成不好,大家都過得緊巴巴的。”
還有一半的錢,是給他兒子治病了,這也是先前就打算的,當年他兒子也是大病,正急着錢用。
不然,他哪裡會去收養别人的孩子,自己都養活不了呢。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而李春娘則坐在長凳上,低着頭不敢看任何人,她怎麼想得到葉家的人還有回來的時候,還打算過幾年就嫁了這死丫頭,換點彩禮錢呢。
眼見着父子三個都要動手的樣子,陸夏槐對他們搖了搖頭,他們如今看着不落下風,是能為女兒讨個公道。
可他們如今畢竟算是外人,村裡這麼多人,都是一心的,要是鬧起來,也未必落得了好。
況且他們還得在這找個房子安頓下來,更不好此時發作,隻能從長計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