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高岑看着媳婦的示意,也想了想自家如今的處境,也隻好壓下這件事,背上小女兒,一言不發的帶着兩個兒子,讓陳谷帶路,往村長家走去。
臨走的時候,葉朝暮避着人,悄摸摸的對着李春娘的脖子看了一眼,眼神不善的很。
李春娘正好擡起頭,又是吓得她一激靈,趕緊把頭低下去了。
好巧不巧,這一幕又落在了陸夏槐的眼裡。
葉高岑越想越氣,可想着心裡得怪自己,當年沒多留下些銀子,沒找那些跟自己關系更好的兄弟。
可當年那情況,那麼多人盯着,隻能找個平時和自己沒有什麼來往的人托付。
這陳谷當年能冒死收下他這個罪臣的女兒,想來也算是有情有義,還收了不少的錢,怎麼就把孩子養成這樣,小臉蠟黃,叫人看着就心痛。
村長家離陳谷家不遠,走上一刻鐘就到了。這期間,葉朝暮被老爹背着,這一天折騰的她太累了,本來就生病了,如今直接閉着小眼,睡了。
葉高岑見孩子睡了,走得也更加慢了,生怕颠着孩子。
還是葉朝昀更細心些,看到這村裡有戶人家,家裡曬着草藥,想來是這村裡的大夫。
便對老爹說,自己先帶小妹去看看大夫,等會在去找他們。
陸夏槐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葉高岑就小心的把孩子反過來用外衣裹住,把他交給了二兒子,然後大兒子跟着去,有個照應。
他們身上也帶了錢,葉高岑也就沒再另外拿。
倒是陸夏槐多提醒了幾句,要待人客氣,不可起沖突,有解決不了的事,就問人去村長家找他們。
兩兄弟點了點頭,就帶着睡死了的葉朝暮去大夫家。
葉朝暮沒想到,這麼一睡,還看了個大夫,搬了個新家。
葉高岑帶着陸夏槐去了村長家,商議置辦房子的事。
村長是個精明的老頭,見來了外鄉人,又聽說曾經是闊過的,心裡就掂量出幾分分量,一邊熱情地招呼,一邊領着他們去看村裡閑置的房子。
“這間屋子雖說破了些,但勝在寬敞,修補一下就能住人。”村長指着一座年久失修的小院說道,“以前住的是張老漢一家,可惜人都死絕了,房子也就空了下來。”
葉高岑皺了皺眉,雖然這房子确實簡陋得不像樣,但對于眼下,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流放這幾年,什麼地方沒住過,就是苦了孩子還媳婦了。
更難過的是,自己手頭的錢現在也不多,未來還有的要用呢。
想到這,他又開始撓頭了,這是他苦惱時候的小動作。
村長開的價格也還成,二兩銀子,包括地契和周圍的一小片荒地。
陸夏槐看着他撓頭,就拉了拉丈夫的衣袖,低聲說道:“先将就着吧,等以後條件好了再說。”
葉高岑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銀子,又加了十文錢遞給村長,嘴裡忍不住說道:“村長,我們初來乍到,還請您多關照。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村長笑眯眯地接過銀子,看着多了的錢,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吧,既然成了咱們村的人,就是一家人。往後有事盡管來找我!”
就這樣,新房的事情算是敲定了。等葉朝昀和葉朝暄兩兄弟回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爹,娘,大夫說妹妹身子虛得很,主要是長期營養不良,還有些風寒未愈。不過問題不大,按時喝藥調理一段時間就好了。”葉朝昀一邊說着,一邊把藥包遞給了母親。
陸夏槐接過藥包,心疼地看着還在沉睡的女兒,歎了口氣:“這孩子受了多少苦啊。”
葉高岑則揮了揮手,示意大家趕緊動手收拾新家。他先把葉朝暮放到驢車上,,用外衣棉被給她蓋好,才轉身加入清理隊伍。
葉朝暮依舊睡得香甜,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剛好偷了次懶。
整個院子雜草叢生,屋頂漏風,牆壁上的裂縫随處可見。陳谷父子幫着一起打掃,陳恭還主動爬上房頂檢查哪裡漏水,順便用稻草堵住了幾個大洞。
“這地方真夠嗆,”葉朝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嘀咕道,“要是下雨,估計裡面比外面還濕。”
“别抱怨了,”葉朝昀看着哥哥,平靜的說,“至少現在不下雨,幹完活再說。”
雖然葉朝暄是哥哥,但是顯然,葉朝昀更有當哥哥的樣子,也想的更多。
葉朝暄笑了笑,就繼續搬家夥了。
經過幾人的一番努力,總算把把灰塵,蛛網啥的清幹淨了。雖然依然破敗,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狼狽。
衆人合力搬來了家具和鋪蓋,勉強布置出了一個可以過夜的模樣。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葉朝昀另外起了個竈台,開始熬藥。他一邊守着砂鍋,一邊說道:“這裡的藥材真貴,一副藥就要八文錢,隻買了兩副,能吃四天。到時候還得去複診。”
“貴也沒辦法,”葉高岑坐在一旁,“咱們剛到這裡,不能太挑剔。等安定下來,我再去縣裡看看有沒有更便宜的藥鋪。不過暮暮身體不好,還得找個靠譜的大夫再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