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球歪了,落在了長草裡,球童辨着方向,找到了那片草,然後就要下去找球。
紀青雲的聲音傳遞過來:“阮陶然,你去。”
她垂眸,似乎在用手機回信息,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睫羽垂着,甚至沒有給阮陶然一個表情。
這是……阮陶然眨了眨眼睛,好吧,紀總不知道又在犯什麼病。
球童恰是時候,連忙說道:“阮小姐,我和你一起去。”
再怎麼,也沒有讓客人去撿球的道理,球童趕忙先行一步了。
阮陶然跟在球童的後面走了,馮珊珊在原地看着走遠的背影,忍不住有些遲疑。
紀青雲對阮陶然到底是什麼意思?前面還讓人牽線,現在怎麼看起來,像是把人當個玩意一樣。
阮陶然心裡卻清楚,跟着球童走了不過三五步,心裡就清楚了。
說好今天的任務就是跟着她,結果她跑去和林曉曉通了個電話。
球童回身道:“阮小姐,您就在這兒等着,我去就行。”
“我和你一起。”阮陶然臉上綻出來笑意,快走兩步和球童并肩。
并不難找,一眼就能看見草叢裡的小白球,阮陶然走過去,扒開草葉,撿起來。
然後滿面笑容地一路小跑回來,湊近了看紀青雲:“姐姐,我撿到了。”
“不生氣嗎?”紀青雲的聲音淡淡傳過來,睫羽擡起,金絲眼鏡後面,淺琉璃色的眸子與阮陶然對視。
她的眸子像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浪不興,海天一色,看不到起伏與波瀾,幽沉沉望不見邊際。
“不生氣啊,給姐姐撿球,我願意啊。”日光落在她的臉頰上,像是落下一層細細密密的金箔。
她笑着,鴉青色的睫羽像是蝶翼,忽閃忽閃,透着靈動,一雙眸子,像是泉水一般幹淨澄澈。
沒什麼不高興的,阮陶然從來都沒有什麼矯情的想法,也沒有大小姐脾氣。
紀青雲給林曉曉母親安排了醫院,花了那麼多錢,就是讓她撿個球,這有什麼好委屈的?
撿個球抵得上幾十上百萬,天下難找這麼高薪的工作,彎個腰又不是多費事。
所以,她是真的一點怨氣都沒有,看着紀青雲的笑,也都是實打實從心眼裡冒出來的。
一個球這麼值錢,阮陶然巴不得:“以後姐姐的球,全部都我來撿,姐姐可不能找别人。”
紀青雲指尖頓了頓,把手機放回到口袋裡,再次擡眸,眸色的冷似乎化了一些:“好。”
阮陶然眼睛裡的笑和期待,不似作僞,她真的很期待幫她撿球。
紀青雲唇峰微微抿了抿,垂眸在球童的建議下選杆子,淺琉璃色的眸子之中,卻似乎有微微的波光蕩了一下。
就連撿球,都不覺得委屈,阮陶然,是真的滿心滿眼都是她。
半場接近尾聲,沈秋序勝局已定,打高爾夫是她的愛好,也是她的特長,在業餘愛好者之中,頂尖的水平。
沈秋序笑得一臉開心,馮珊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這大小姐,是真不知道給紀總面子。
紀青雲的最後一杆,球就在離洞不遠的地方。
紀青雲選了杆子,然後看向阮陶然:“過來。”
阮陶然上前,開開心心站在紀青雲面前:“姐姐,怎麼了?”
笑容滿面的樣子,在太陽底下,像是燦爛的太陽花,靈動甜美讨喜,脆生生,水靈靈的。
馮珊珊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怪不得人家能成功……”
她說話聲音小,但站在她身邊的沈秋序聽得清清楚楚,轉頭問了一句:“什麼?”
“沒有。”馮珊珊連忙否認,“我沒說話。”
“我聽着了,你說……唔……”沈秋序瞪大了眼睛,因為馮珊珊捂住了她的嘴。
“你可閉嘴吧。”馮珊珊生怕她嚷嚷出去,讓紀青雲聽到。
沈秋序用力把她手扒拉下來:“馮珊珊,你過分,你把我的妝都搞花了。”
“花了就花了,大小姐,你能不嚷嚷嗎?”馮珊珊漫不經心,從球童手裡拿過毛巾,擦了擦手心。
沈秋序更生氣了:“馮珊珊,你什麼意思,我的嘴髒嗎?”
“沾了口紅,我沒别的意思。”馮珊珊被吵得忍不住有些頭疼。
“不行,你就是嫌棄我,你完了,下個季度的設計稿我不交了,除非你上門求我。”沈秋序眉宇一擡,趾高氣昂。
馮珊珊:“……”早知道當年不捧沈秋序這大小姐了,現在命門被人捏在手裡了。
不過,除了沈秋序,她也沒别的選擇,别的設計師的作品,比沈秋序差了不隻是一星半點。
馮珊珊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阮陶然,怎麼說呢,人比人就是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