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大賽截止後,白予汐道:“父皇,我打算去洛陽以及漠河探望姐姐們。我不會去太久的,約幾日便回來。”
“你今日表現可佳,孤允了。”
“謝父皇!”
漢陽皇後用手帕幫她擦幹了額上的汗滴。囑咐道:“在此期間,宜慎行止,回殿内吧。”
永康帝歎息:“果真女大不中留啊!”
漢陽皇後勸言:“予汐是好玩,但畢竟是出于好心。多年已過,她還記得兩位姐姐。陛下莫往心裡去,免得氣壞身子,舊傷複發。”
入夜後,後花園裡一片寂靜,偶聞幾聲蟲鳴。
白予汐到後花園按照慣例吧把穆玄叫來:“穆玄,我們明日要去洛陽一趟,再去漠河一趟。我要去與兩位故人叙舊。況且在豐京尋你阿弟那麼久了,連個人影未曾見過。倘若我猜的不錯,他可能去往其他地方了。明日我們兩人一同出發先前往洛陽城,你可否随我一同前去?”
“是,公主。”
白予汐拿着一張稿紙來到白雨序的寝殿,敲門輕聲:“阿兄,開門,我知你還未睡着。”
“先進來,來此所為何事?”
“我明日要到别處遊曆,看看我畫的線路圖。”
白雨序看了幾眼,露出驚訝又無話可說的表情,指着線路圖。道:“你畫的與鬼畫符有何區别?叫你平日聽課你不上心,吃虧了吧。”他從櫃裡取了一卷地圖,塞到她懷裡:
“切記,别弄丢了。”
“多謝!”
翌日清晨。
白予汐手裡捧着兩枝桃花上了馬車,迫不及待道:“上路。”
“駕!”
到了洛陽城,此處人雖不多,但有山水之美,和諧且安甯。
“穆玄你先去尋人。”
“嗯。”
“此處不錯,難怪阿姐想來。”她不假思索:阿姐隻給我寄過一封家書,家書上寫着他們的住處。想起來了!在“良方齋”。在前面!得來全不費功夫。
此醫館是雲京墨開的,環境靜谧而清爽。牆上挂着一張美人圖,陳設頗為别緻,往裡走可見一青竹雕花屏風,屏風左側是藥室。
雲京墨牽着一個三歲幼童走來。他開口:“貴恙,本館今日不開張,方圓幾百裡還有幾家醫館,請回吧。”
“且慢,姐夫早安。我變化得有多大,害得你都不認出我啦?”
雲京墨道:“原來是予汐,怪雲某眼拙,尚未認出。”
白予汐揉捏着幼童的肉臉,道:“小家夥長得挺可愛的。”
那幼童躲到雲京墨身後,嘟哝着:“我不換小家夥,我名忘憂。此名是阿娘為我取的。”
“小家夥長相倒與姐夫有三分相似,但性子随了阿姐。我來洛陽城是為了與阿姐說上幾句話。姐夫!你看,我還給她帶了我們兒時最最喜愛的桃花。”
雲京墨臉色沉下半分,憂傷萬分:“有心了。憂兒看好醫館,公主随雲某來吧。”
他們來的一處墓地。
白予汐氣道:“你帶我來此地是何意?”
雲京墨給她遞了一封家書,領着她走到一塊墓碑前。四處雜草叢生,荒無人煙。白予汐放眼望去,便可見墓碑上刻着四個大字“愛妻之墓”,瞬間明白了一切。
她背對着雲京墨,哽咽:“你先……退下吧,我想與她說幾句家常話……”
“家書……望公主過目。雲某告退。”
待他走遠,白予汐翻閱着家書。家書上寫着
“阿妹,久未謀面,一切安好?自從生下忘憂,我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虛弱。阿姐早已清楚自己時日不多。
若讓你看到此信時,我……回不了家,回不到你身邊了。抱歉阿妹,阿姐不該留下你而離去,不該抛下你的。阿姐未能守約,是我食言了。
予汐阿妹,當初離開豐京前就應多陪陪你的。阿姐還想再次聽到你的琴音啊。
可惜時間不留人,我未能待到桃花開……勿念”。
白予汐一氣之下撕爛了家書,重重跪在白嫣墓碑面前。失聲痛哭:“阿姐騙我!你肯定……肯定是躲起來不願見我吧,此封家書亦是假象的……對吧?”
厚重的烏雲籠罩着天空,不覺間雨悄無聲息的落下。放在墓碑旁的桃花與灑落一地的紙屑被雨水打濕。雨聲夾雜着雷聲,閃電劃出白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