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諾最近有個習慣。
晚上不敢開某寶。
不是怕花錢，而是怕看到餘額。
每次點進去，他都仿佛聽到命運的警鈴響起：“存款警告！存款警告！你又活膩了！”
為了避免被“天譴”，他把“多出來的部分”都打給了朋友當作托管。
結果昨天剛想轉回三千塊，試試看“容錯範圍”，天花闆又漏水，弄壞了他唯一的投影儀。
他含淚把錢又轉了出去，順帶“發誓”：五萬塊，我命由你不由我。”
但今天早上，他醒來時，手機上居然多了一個從沒見過的App。
圖标是深紫色底紋配金色箭頭，箭頭頂端嵌着一隻女人的貓眼，閃着詭異的光。圖标右上角還跳着“99+”的通知紅點，仿佛在催促他點進去領取什麼“巨額回報”。
App名稱：【L$Max】
一眼看上去像理财軟件，再看，卻像某種誘餌。
祁諾第一反應是：“我是不是喝醉了點了廣告鍊接？”
第二反應是：“不行，這玩意看着就有‘收割韭菜’的氣質。”
祁諾本能地想卸載，但怎麼也找不到删除按鈕。
指尖剛碰到圖标，屏幕猛地一閃。
“歡迎進入L$Max，您的财富即将實現指數級增長。”
冰冷又甜膩的女聲響起，像是廣告中的AI主播，但下一秒，整個手機屏幕突然膨脹裂開，化作一道光幕，将整個房間吞沒。
電子噪聲中，一個高挑纖細的女性身影從光中走出，像是由無數理财app和K線圖拼接而成，身披流動數據編織的紗裙，眼中閃爍着冷白色的金融符号。
她微笑着開口，聲音帶着自動化處理過的回音：
“祁諾，你的财富波動異常嚴重。我叫利利斯，是你投資之路上的第一位指導者。”
祁諾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但腳下的“資産曲線圖”卻開始崩塌，紅色的“K線”像蛇一樣纏繞上來，試圖勒住他。
祁諾：“我靠我靠我靠！！！”
他轉身就跑，嘴裡狂喊：“我不要啊，你别來啊！！！”
利利斯的笑容溫柔得近乎聖潔，屏幕上的數據開始跳躍，紅色箭頭直沖雲霄。
仿佛隻要再輕輕一點，祁諾就能掙脫社畜命運，步入人生巅峰。
“放下恐懼，”她溫柔地說，聲音如同午夜的催眠曲，“點擊‘立即加入’，你的人生，隻差一個選擇。”
祁諾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僅僅一厘米的距離。
他的心跳快得不正常，眼前的一切在輕輕顫動，仿佛連空氣都在催促他——
點下去啊，你難道不想翻身嗎？
就在他幾乎失去判斷力的那一刻，一個陌生卻冷冽的男聲自耳邊響起，仿佛從遙遠的天頂落下。
“放下恐懼？”那聲音低沉，帶着嘲諷的笑意，“你是在說，放下理智與警覺，去迎接一場不可能勝利的賭局？”
聲音的出現如一陣冰風，吹散了利利斯的金光幻象。
祁諾猛地睜大眼。
眼前那堆“高收益理财産品”忽然扭曲變形，變成了一串亂碼般的黑色符号，像是系統崩潰前跳動的BUG提示框。
須臾之間，他的大腦仿佛從深海中剝離，即刻恢複了清醒。
而屏幕，也終于黑了下來，隻剩下手機系統的一行提示：“連接已失敗，請檢查網絡。”
下一秒，利利斯的長發似水銀翻飛。
她步步逼近，掌心的數據符号扭曲成一道利爪，朝着祁諾胸口猛地劈下，她的聲音幾乎像在嘶吼：“你不該聽他的聲音……！”
就在這一刻，室内的落地鏡突然炸裂。
一道金光從裂縫暴起，宛如神谕之劍劈裂而下，穿透玻璃，化作熾亮鋒芒，直斬利利斯的核心。
利利斯尖叫着被震飛出去，電子軀殼瞬間龜裂，胸前的屏幕像失控的老電視爆炸般四分五裂，帶着奔湧的數碼流傾瀉成雨。
祁諾怔怔回頭，看見一道幻影。
那身影高挑修長，橘金色的發絲披散如火，穿着織有羽翼紋章的金白神袍，左手執黃金雙蛇雙翼之杖，右手托一枚懸浮的天平。
鏡面折射出他的清晰輪廓，如一尊冷冽莊嚴的古神從天而降。
他擡眼，神色倨傲，金眸漠然如刃，仿佛隻是在看一件破損的數據殘骸。
利利斯踉跄起身，驚恐道：“你……那不是人類的力量……你是——”
神明冰冷地宣布：“赫爾墨斯·西裡烏斯·埃斯卡裡昂，七金印的持有者，神衡騎士團的榮耀與主宰，天界金衡之鑰，命運線外的裁決者，諸界商業誓約的初締者。”
他頓了頓，微一勾唇：“簡稱，你的噩夢。”
下一秒，系統提示音無聲閃現，赫爾墨斯低語神語，卡杜凱烏斯杖在虛空輕敲。
【以【靈魂引渡權能】，調用子條目【鏡海航渡】——施術對象：利利斯。】
【執行确認中……成功。】
【施術開始：鏡海領域擴展，财富迷霧消散】
一圈無聲的光擴散開來，将赫爾墨斯與利利斯包裹。
地面消失了，世界化為無邊無際的銀色鏡海。
鏡面平靜如死水，卻能映出利利斯心底最深處的欲望和執念。
起初，利利斯踏上鏡海，步伐傲慢，裙角揚起孤高的弧線。
她看到自己美麗、自由、至高無上，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鏡面反射出的，都是她引以為傲的面貌。
赫爾墨斯靜立鏡海之岸，不發一言，隻是用指尖輕彈卡杜凱烏斯杖。
鏡面微微震蕩。
第一道裂縫悄然浮現。
鏡中倒影開始扭曲，原本光輝的利利斯，忽而多出一道陰影。
那是她不被愛、不被認可、孤獨無援時的自己。
利利斯猛地回頭，卻發現四面八方，每一片鏡子都映着自己的瘡疤——
被驅逐，被誤解，被欲望反噬，被孤立為異端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