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點點頭回去繼續做事，李一然接着跟媽媽吃水果看綜藝，面色如常。

G市的大排檔是夜貓子的聚集地，但這會還早，趁着人少霍思萌拉着李一然同聶應歡找到老位置。

“我明天要上班啊。”李一然看着眼前的啤酒跟霍思萌抱怨。

“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們，所以你，不準掃興！”霍思萌給三人倒上酒，指着李一然腦門眼神威懾。

“快說快說。”吃瓜永遠是聶應歡的最愛。

霍思萌舉起杯子，明豔的臉上笑的燦爛：“我，要訂婚了。”

“？”

“？”

李一然和聶應歡對視一眼，錯愕的看着霍思萌。

“先喝一杯！”霍思萌把杯子伸過去跟她們碰完就一口悶。

兩人喝完酒等她下文。

霍思萌把杯子重重一放： “跟世紀的吳恒，他能幫我拿下整個x省的市場。好消息就是，老頭也說了，給我他手上15%的股份當嫁妝。”

“但是你…”不喜歡男人啊。聶應歡說到一半想起她家的情況又閉上嘴。

“你想好了嗎？”李一然看着眼前的好友，她知道霍思萌事業心重，但沒想到她居然能做到這樣。

“霍家怎麼發家的你們都知道，是我那倒黴的親媽一手一腳拉扯起來的。”霍思萌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我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的心血掉到那對母子手裡。”

李一然當然知道霍思萌有多辛苦，她現在深有體會。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堅持的東西。

她陪霍思萌喝了一杯，放在桌上的手機提示有新消息。

打開一看備注【細路仔】：圖片。

李一然還記得那條銀杏大道，照片裡路燈下紛飛的雪花很美。

手腕上的鍊子有些硌人，回完消息李一然擡手給大家斟酒。

十一月的北城已經開始供暖，徐知語裹着羽絨服跟黃瑩瑩一起回寝室，今天小組作業大家留的都比較晚，這會都晚上7點過了。

“嘶，真是冷啊”黃瑩瑩是雲州人，她們那邊終年20多度的氣候讓她很難适應這邊的溫度。

“叫你多穿點的。”徐知語看她隻套了個大衣縮成一團有些無語。

“誰知道弄這麼晚嘛，白天都沒這麼冷的！”黃瑩瑩扯了扯徐知語的袖子，指着路燈下的幾個身影：“诶，那個是，鐘顔嗎？最近她好像不怎麼來找你了。”

徐知語順着視線看過去，鐘顔正和室友們從外面吃飯回來，她也看到徐知語。

本想要過去打個招呼，又想起徐知語在樓梯間跟她說的話，鐘顔垂下頭又步履匆匆的繞道走了。

那天她鼓起勇氣邀請徐知語國慶節一起出去玩。

樓道裡心儀的女孩眼眸透亮，說出來的話卻很傷人：“我不喜歡太親密的同性接觸，我們可以做朋友。”

忽然被人戳穿心思，還是當事人親自戳穿，就是鐘顔也不知道怎麼應對，于是也沒過腦子就說：“那你和你姐姐…”

“那是我的事。”

少女森寒的語氣讓她心驚，自尊心迸發後的尴尬又變成無地自容的羞恥。鐘顔不記得自己怎麼回到宿舍的，但那之後她下意識避開了徐知語。

“诶？”黃瑩瑩看着鐘顔的背影，莫名其妙的轉頭問徐知語：“你們吵架了？”

徐知語漠然的收回視線：“沒有。”

後來她也察覺到了鐘顔對她的不一樣，越去深究越是明顯。

故意拍下她的課表，按喜好給她買的飲料，隻對她撒嬌，頻繁的微信。

鐘顔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但徐知語心裡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她不覺得自己是同性戀，也不想談戀愛。

她隻想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生活。

那天李一然什麼都沒說就走掉，之後她每天都神經質的要去銀行查詢卡上的餘額。

她很害怕，這筆錢是她唯一的倚仗。

好在李一然真的很大方，沒有為難她，沒有收回這筆錢，也沒有聯系她。

那個置頂的微信頭像再也沒有打開過。

好像真的就是錢貨兩訖的買賣，大家各取所需。

但是時間越長，徐知語就越難過，她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為什麼卻總有一種失去的怅然。

她隻能安慰自己：習慣了就好。

“啊！下雪了！”黃瑩瑩的驚呼讓徐知語回神。

徐知語也是第一次看到下雪，她呆呆的立在原地。

這一幕很美，她摸出手機對準雪景，“咔嚓”。

手機是最新款，拍照很清晰，于是徐知語下意識點開了那個頭像傳了照片過去。

須臾，那邊也發來消息：不用再聯系了。

身姿挺拔的女孩靜靜看着銀杏大道上漫天的雪花，她站在暖黃色路燈投下的光束裡，飄飄揚揚的雪花落在她的頭頂，又侵染她的眼睫，女孩眨眨眼，越來越多的潔白旋轉跌落，像是初雪借着天幕在光影下跳着告别的華爾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