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單李一然終于可以送走這個喋喋不休的男人,于是端起笑臉:“柯總客氣了,那我就送到這裡,再聯絡。”
“呃,一然,”男人扶着車門露出一個親切的笑,“我們接下來的合作還很多,要不加個聯系方式吧。”
誰要你跟接觸很多!李一然從小到大被人搭讪多少次了?解決這種人輕車熟路。
于是輕勾唇角:“真是不好意思我手機沒電了,這樣吧,回頭我問秘書要你電話。”
柯昊被女人那雙潋滟的桃花眼晃了心神,愣怔間女人已經鑽進後面的車子。
事情跟李一然設想的差很遠,本以為可以輕松搞定的事情,偏偏沒完沒了。
柯家小子像是故意的,三天兩頭大事小事都往新區跑,老頭不可能纡尊降貴來跟小輩摻合,大姐手頭事情丢不開,最終還是李一然扛下了所有。
如此半個月過去,李一然推了好幾個朋友的邀約,跟小女友的相處時間急劇縮減,擺到她手頭的事情越來越多。女人最後那點耐性快被耗盡。
其實在家裡的耳濡目染下李一然多少知道點生意上的事。
好多事情明明不需要她和柯昊在場,當初說好的隻露個面變成了新區這邊的事無巨細全都要經過她。老頭放任不管的态度,大姐每次都碰巧在忙。
終于有空停下來動動腦子的她回過味來,原來是這個意思?
李一然打電話告訴徐知語今晚不回家吃飯,調轉車頭就往沙島。
徐知語挂完電話,房子隔音很好,客廳裡很安靜,女人不在家她也沒有習慣打開電視。
家裡沒有開燈,光潔的玻璃外所有喧嚣都被隔絕。她沉默的看着落地窗外天光暗下來,然後逐漸亮起絢爛的霓虹。
最近李一然好像很忙也很累,有時候徐知語還沒上班她倒先出門了,好幾次也回來的很晚,那天給徐知語給她放水泡澡,女人居然就這麼睡着了,好在徐知語掐着時間,才進去把迷迷糊糊的女人撈起來。
來到g市時間日子好像過得很快,轉眼已經八月初,北城科大這個月20号新生報道,後面就開始軍訓。
當初她打工的臨時合同簽到月中也是李一然的意思,本來女人隻讓她去一個月,最後拗不過,才說必須預留幾天時間準備去學校的事宜。
回憶最近,徐知語有些沒底。
她,還記得嗎?
承諾,還算數嗎?
那種無法掌控的忐忑又一次襲來。
眸光閃爍幾次,徐知語拿起手機,九點十分,她起身去酒櫃拿了一瓶紅酒。
沙島别墅區
茶室裡很安靜,李志業慢條斯理把茶杯裡涼掉的茶水倒掉,又重新分了兩杯到姐妹二人面前。
李一然還是不碰杯子,隻靠在椅背生悶氣,要說的剛剛都說過了.
李志業氣定神閑呷一口茶:“我唔搞埋你哋後生仔啲嘢."(我不摻和你們年輕人的事情。)
大姐李沛岚還是默不作聲隻埋頭喝茶.
李一然心裡有氣,怎麼還跟外人一起來算計自己:"你之前應承過我,隻要唔帶返嚟就唔理我?!"(你之前答應我隻要不帶回來就不管我的.)
"我有冇理過你啫?"(我管過你嗎?)李志業把茶杯放回去,他的确沒有授意,但是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女兒能[回歸正途].
李一然冷笑:“咁呢個柯昊系咩意思啊!"(那這個柯昊是什麼意思!)
李志業:"你去問佢囉。"(你去問他.)
李一然不想忍了:"我唔做啦!叫佢唔好再煩我,你哋都唔好再兜圈安排我!"(我不幹了!讓他别來煩我,你們也不要再拐着彎來安排我!)
李志業終于也發了火:"叫你幫屋企做少少嘢真系咁難?你都快三十歲人喇,咁小事都搞唔掂?等我死咗,你面懵懵問你家姐攞錢使啊?"(讓你幫家裡做點事就這麼難?你快三十歲的人了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等我死了,你好意思伸手問你大姐要錢花嗎?)
李沛岚也不能繼續裝啞巴,趕緊出言當和事佬,"做嘢係做嘢,你唔鐘意直接同佢講咪得囉,老豆都系想你正正經經做啲嘢,畢竟屋企得我一個人真系搞唔掂。"(工作是工作,你不喜歡就直接告訴他好了,爸爸也隻是想你有個正經事情做,畢竟家裡我一個人真的忙不過來.)
李志業還好,的确他是存了放任的心思.兩句話給了台階就不再出聲.
李一然不吃這套:"家姐,我聽日就将所有資料打包畀你!"(大姐,我明天就把所有資料打包交給你.)
李志業拍桌:"你係咪想激死我啊!"(你是想氣死我!)
李母聽到動靜進來就埋怨:"你又嗌咩嗌啊!嫌血壓未爆錶咩?"(你又吼什麼吼!嫌血壓不夠高嗎?)
李志業知道妻子從小就嬌慣小女兒,妻子發起脾氣來他可受不住。他本來也隻是想讓女兒回家裡做事,别的其實沒有指望太多,今天不合适再聊了。
李一然的态度還是讓他有些氣不順,于是壓着火氣道:"其他嘢我可以唔理你,但係由細教到你做嘢要有頭有尾,你自己搞掂佢。"(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你,但是從小我就教育你做事情要有始有終,你自己看着辦.)
變相得到老頭的保證,李一然偃旗息鼓.
其實這段時間她也逐漸明白了老頭和大姐的辛苦,隻是被柯昊纏的實在心煩又以為是老頭的意思,所以今天才來鬧這麼一場.
老頭那句:等我死咗,你面懵懵問你家姐攞錢使啊?(等我死了,你好意思伸手問你大姐要錢花嗎?)實在難聽,但很有道理.
李一然捏緊方向盤又松開,發動車子往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