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家裡很暗,也很安靜,隻有沙發旁邊的落地燈暈着一片光圈。
李一然換鞋走近。
茶幾上的紅酒果香浮蕩在空氣中,沙發上蜷縮着一團白色的影子。
小孩修剪過的頭發有些短,散亂的劉海鋪在側臉,發絲随着有些沉重呼吸顫動。
李一然幫她撩開頭發,輕撫小孩光潔的臉,心道這一個多月總算養的氣色好了些,也長了點肉。
随後又反應過來也可能是喝了酒,紅撲撲的臉蛋還有些發燙。她捏捏小狗的臉,真不乖,在家偷翻主人的酒櫃。
感知到熟悉的氣息,徐知語迷迷糊糊的擡眸:“姐姐?”
“做咩飲酒啊?”李一然在她身側坐下,看着年輕的女孩心底一片柔軟,下意識忘記說普通話,但嗓音放的很輕。
小孩可能根本沒聽清她說什麼,隻是喃喃着: “我很想你…”
女人側耳仔細聽,視線落在還剩了一點殘紅的酒杯上。
瞬時愧疚和懊惱将她包圍。
這段時間真是太忙了,事情一多,當然顧不上小女友。
但對熱戀中的小孩來說可能感覺患得患失。
不敢來打擾她,又無法排解心中郁結,所以才在家偷偷喝酒?
李一然溫柔的将人抱在懷裡,“有沒有不舒服呢?”
“暈。。。”徐知語垂着眼睫靠到女人懷裡。
小孩睡衣的領口開的很大。随着動作,骨線清冽的鎖骨在光線下暗影流轉。
身前玲珑的弧度隔着繃直的布料緊貼在李一然挽起袖口的手臂。
炙熱的溫度好像直接燙進了心口。
女人掩住眼底的氤氲,“一身酒氣,我帶你去洗洗,嗯?”
小狗還有些醉,不敢帶人泡澡。
李一然打開淋浴,熱氣騰起的水霧像一道屏障包裹着兩人,懷裡溫熱細膩的觸感讓李一然倍感慰藉。
小孩頭抵在她頸間任由動作,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坦誠相見。
但今晚,不太一樣。
“姐姐。。。”徐知語手指點在女人肩頭,被酒氣暈染過的臉頰露出小小的酒窩:“這裡還有泡泡。。。”
“乖啦,别亂動。”
小狗濕全身都淋淋的,水汽好像也沁進了李一然的眼眸。
淅淅瀝瀝的水聲驟停,拿着浴巾的人也停了動作。
在國外讀書那兩年,李一然有段時間很喜歡攝影,周末都會約着同學一起去爬山采風。
那次去是為了拍日出,她被鬧鐘叫醒,拉開帳篷的拉鍊趴在睡袋上調試鏡頭,恰逢旭日初升,無意間拍下一張帶着露水的花。
粉紅色的小花她叫不出名字,但是光線和焦距就是這麼恰如其分的好。
那張照片她存了很久。
眼前的少女就像是那朵盈滿了朝露的花蕾,迎風瑟縮卻叫人憐愛。
淋浴間的薄霧逐漸散開,女人眼底的霧霭卻開始蔓延。
眉梢收攏到展開隻是一瞬,終是沒敵過酒窩裡醉人的氣息。
徐知語從來不知道,原來會是這樣的感覺。以前她隻随着女人的引導,或者本能的驅使。
她隻想要索取更多,想要掌控一切,就像掌控自己不确定的未來。
她就是她的未來,她在掌控她。
但今天,她奉上自己,請求被索取,請求被掌控。
因為她知道,要得到,就得先付出。
天旋地轉的暈眩之後是酥麻,被挑起的那股癢意從小腹直鑽進心裡,甚至骨髓裡。
得不到纾解的空洞和失落讓她輾轉難耐,于是她懇求,她示弱。
終于得到悉心的安撫,她松懈了緊繃的神經和身體。
随之而來撕裂的痛沒有想象中劇烈,隻一瞬就被溫柔濕潤的唇瓣封緘,然後浮浮沉沉如同陷在雲裡。
她想起來的第一天,房間裡的懶人沙發。也是這麼柔軟,這麼讓人沉溺。
心底的酥麻消散,卻延綿到了脊骨,再到四肢百骸。
記不清多少次被呼嘯而來的浪頭高高抛起,恍惚中兩聲嗓音暗啞又溫柔的“寶貝”是她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疲倦的女孩在身邊呼吸清淺,李一然輕撫她安靜的睡顔,起身去衛生間。
本來沒有打算現在要她,但今天她很需要她,也許是需要向自己證明點什麼,也許是需要抓住點什麼,她又一次任性的把自己交給了欲望。
打開水龍頭,洗手盆裡被水沖淡的血色讓她從恣情縱欲中逐漸冷靜下來。
今天的所有事情都有些失控,李一然看着已經洗淨的雙手,眸色變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