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心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想着殷辭。

“這次進入副本之前我聽到一個消息，說主系統決定内測結束後清除所有超低級副本，那副本裡的這些NPC呢？他們會怎麼樣？”鈴蘭忽然開口道。

那邊殷辭翻書的手瞬間頓住。

其他幾人疑惑地看向鈴蘭。

“這個消息我也聽到了，但你問這個問題幹嘛？難不成……”小程說着斜睨了眼殷辭，揶揄地笑起來，“你不會真是把人當男朋友了吧？所以現在挂心起自己對象的安危了？”

鈴蘭氣得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我說正經的！”

小程捂着自己的腦袋，“你氣什麼氣，我又沒說什麼。”

“這個消息應該有九成可能是真的。”王哥的語氣倒是很嚴肅，“接下來人類全體登錄遊戲，到時候同時開啟百萬個副本都是有可能的，中高級副本不說，低級副本中NPC也都有自己的思維意識和成形的世界規則，靈活度極強，保持自身運轉不是難事。”

“但超低級副本就不一樣了，這些副本沒有世界意識，全靠主系統以規則之力維持運轉，公測後如果随機傳送出的超低級副本數量過多，主系統的負荷将會大大加重。”

“所以主系統選擇清除這些無意識的超低級副本，将維持這些世界的能量分給其他副本，加強那些中高級副本的難度，一舉兩得。”

“還加強？！”小程高呼，“中級副本十個内測玩家進去死五個，高級副本裡更是天天有全軍覆沒的情況，再加強難度還玩什麼玩？不如直接殺了我們算了！”

鈴蘭沒有理會他暴躁的情緒，而是依然看向王哥，“你還沒有說這些副本裡的NPC會怎麼樣？”

王哥張了張嘴，看了眼那邊始終低着頭的殷辭，轉向鈴蘭歎了口氣，“你說呢？玲子，我們都見過太多生死了，什麼時候你也學會自己蒙騙自己了？”

“而且，這隻是一個沒有意識的NPC而已。”

鈴蘭沉默了很久，然後長長吐出一口氣，苦笑道，“對不起，是我矯情了。”

其餘三人見她想明白，也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做隊友這麼久時間，他們也知道鈴蘭是一個極具共情能力的感性之人，方才确實擔心她會被一個NPC影響到心緒。

“打擾一下。”

殷辭合上書，擡眸看向桌邊坐着的四人，目光平靜，“你們的意思是，我會随着這個世界一起消失？”

“……”

“！！！”

“你怎麼能聽到我們說的話？！”小程直接從坐着的凳子上跳起來，瞪大的眼中滿是驚恐。

“我并非有意。”殷辭看了看其餘和他表情都差不多的三人，“隻是你們說話從不避着我，我以為你們并不介意我聽見。”

“你，你！”

小程“你”了半天，都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

“……”

片刻過後，還是王哥勉強保持住了冷靜，隻要聲音依然有些不平靜的起伏，“難道從一開始，我們說的副本、遊戲、系統，以及外面的世界，你都聽得到，你也知道我們說的是什麼？”

殷辭點頭。

林木都有些扶不住自己的眼鏡了，“你，你什麼時候能聽到的？”

“很久之前。”殷辭想了想，“在你們之前，第一波‘玩家’到來的時候。”

“你還記得第一波玩家？”鈴蘭也有些維持不住表情了，“難道副本每次重新開啟的時候，你都保持着之前的記憶？你一直都記得？！”

殷辭不覺得這些事情有什麼不能說，他從前保持沉默隻是因為沒人問過他而已。

于是他點了點頭，“嗯，我都記得，我都知道。”

他平靜，他對面的四人可平靜不了。

四人帶着同樣瞪大的瞳孔，面面相觑，然後一個眼神之間保持住了長期以來的默契。

“小林，道具繩！”王哥大喝一聲。

殷辭還在安靜等着他們回答他的問題，畢竟自己認認真真解決了對方的疑惑，禮尚往來，對方也應該回答才對。

誰知答案沒等到，等到的是那個戴眼鏡的男生憑空取出一條麻繩，然後伴随着一聲“去”的命令，那麻繩瞬間在無人控制的情況下牢牢纏上了他的手腳。

有些敏感的身體被繩子狠狠勒住，殷辭有些受不住地悶哼了一聲。

同時因為雙腳驟然被繩子收緊往側邊一拉，整個人從凳子上摔下來倒在了地上，額角也磕在桌子邊緣，不過并不嚴重，沒有流血，隻是微微泛紅。

幫助殷辭的道具繩死死地纏住殷辭的手腳之後，繩頭才從他腳踝的位置緩緩伸出，回到了林木的手裡。

林木捏捏手中的繩子，看向王哥，“現在怎麼辦？”

王哥看向地上狼狽地蜷縮着的殷辭，目光沉沉，眼底閃過一絲狠戾。

鈴蘭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什麼意思了。

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這是王哥慣常的行事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