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察覺到王哥的殺意之後,鈴蘭鬼使神差地開口及時阻攔了對方。
這個行為實在不該在一個内測老玩家的身上出現,好在她思維敏捷,快速地給自己和王哥他們找了個合适的理由。
“反正系統已經提示主線任務完成,那這個NPC活着還是死了都不影響我們離開副本。既然如此,不如趁機審問一下他,看能不能弄清楚這BUG到底是怎麼回事。”
“省得以後我們進了其他副本,又遇到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因為不明白情況而陷入危機。”
這話說得有理。
而且系統在腦内的“副本通關”播報,确實讓他們有了足夠的底氣。
于是他們便開始了對殷辭的“審問”。
在副本的設定中,殷辭膚白如雪,身體纖弱,不僅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而且為了形成對他的霸淩劇情線,還給他加了肌膚高度敏感不能耐痛的設定。
當然,這是對他黑化之前的描述。
所以此時,小程面對正常副本怪物隻能算是“軟綿綿”的一拳,在殷辭這裡,卻讓他疼得身體不自覺顫抖起來。
‘砰!’
“快說,你到底是怎麼聽見我們說話的?還有,這個沒意識的世界,你是怎麼生出自己思維的?”
殷辭被小程抓着頭發,嘴角因為對方毫不留情的一拳而滲出血來,眼神卻依然是平靜的,“我一直都這樣。”
“不可能!”王哥聲音低啞,“超低級世界不可能生出意識,就算有意識,你也不可能聽到我們說副本之外的事,更不可能保持一次次重啟的記憶。”
“因為主系統不允許。”
“祂怎麼可能允許有副本中的NPC脫離自己的掌控?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聽着他們一句一句麻痹自己的話語,殷辭不免覺得這些玩家真是奇怪。
明明事實就擺在他們面前,他們還因為固有的認知和對那個主系統的畏懼,而不敢面對已經發生的事,想要通過一遍遍的自我欺騙和自我麻痹堅定自己可能錯誤的想法。
真不理解。
小程審問人的辦法非常簡單粗暴,就是打,用腳,用拳頭,一遍一遍地往殷辭身上招呼。
可對方除了在最開始和他們說過幾句話後,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垂着腦袋任由小程施為,一句話也不說。
終于,鈴蘭看着小程又要揮起的拳頭,再看看殷辭已經慘不忍睹的面頰,忍不住開口,“夠了,别打了。”
“可是鈴子姐……”小程揉着自己手腕猶豫看向她。
“江鈴蘭。”王哥開口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收起你的同情心,他是NPC,是和我們不一樣的怪物,弄不清楚他為什麼會有重啟的記憶,下一次我們如果再遇到有記憶的副本BOSS,那就全都玩完了。”
“你想死大家還不想死。”
面對他的不滿,鈴蘭聲音冷靜地道,“可他真的知道嗎?你們看他的樣子真的像是在說謊嗎?我們都知道最大的可能,是把他打死在這兒或許都得不到答案。”
“王哥,是你在因為你的害怕和恐懼而遷怒。”她聲音無比冷靜,“對他動手隻是為了掩蓋内心的不安。”
空氣沉默了下來。
這話不止是鈴蘭想對王哥說的,還有小程和林木。
“你說得對。”
王哥呼出一口氣,向後半步坐在椅子上,“是我們自己在害怕。”
小程松開手,也跌坐在地上,嘴裡喘着粗氣,到底是沒有繼續對殷辭動手了。
“對不起。”江鈴蘭走過去蹲下,“雖然知道這沒有意義,但我還是覺得應該向你道聲歉。”
殷辭看向鈴蘭,“解開繩子。”
在經曆過一次又一次被李強三人綁在宿舍梯子的情況後,殷辭很讨厭,不,是厭惡這種被綁縛住身體的感覺。
“對不起,我不能。”
鈴蘭搖了搖頭,拒絕了殷辭的這個要求,她起身看向王哥,“不管這次的意外是什麼原因,我們總還是要活下去的。”
“在主世界活下去就要積分,要實戰的經驗。”她說道,“我們不能浪費時間。”
王哥嫌惡地看了眼清冷冷盯着他們的殷辭,閉了閉眼,“你說得對,但要稍微改動一下原計劃。”
“我們換人看着這個NPC,然後輪流出去殺怪物。”
殺怪物獲得的積分隻會算到動手者本人的頭上,不出手分享積分是不可能的。
“好。”
殷辭看着他們定下計劃,忽然開口,“我問的問題,你們還沒回答我。”
“我會随着這個世界一起消失嗎?”
小程冷笑一聲,“不然呢?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僥幸生出人的思維就真以為自己是和我們一樣的人了?你配嗎?”
“你記住,你就TM是一怪物,是這個狗屁副本的垃圾怪物,是主系統手裡的提線木偶!”
“它要你死,你就得死。”
殷辭從始至終都保持着一緻的神情聽完他的話,看起來情緒毫無起伏,可他的内心卻不是真的那麼平靜的。
他的人生,這就要結束了嗎?
他有些茫然地思考。
“程陽。”王哥冷冷地打斷小程的話,“不需要說那麼多,出去殺怪物。”
小程深吸一口氣,然後拿着自己的匕首轉頭砰地一聲摔上宿舍門。
“林木,你和小程一組,出去看着點他。”王哥又道。
林木應了聲之後,将手中的繩頭遞給鈴蘭,叮囑道,“這繩頭不能落地,否則就會失去控制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