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我不想回過去。隻是……我還沒完全忘記。”

許川走上前，一把将她擁進懷裡。他的聲音低沉有力：“你可以慢慢來。但從現在起，别一個人面對這些了，好嗎？”

她輕輕點頭，眼淚終于滑落。

而院門外，Leon的身影，還沒有走遠。

晚飯過後，胡同裡的燈光暖黃，一切都像是沉入某種安靜的預兆。

Liya坐在屋檐下的小凳子上，身上披着許川替她拿來的大衣，指尖還殘留着剛才剝花生殼的鹹澀味道。但她的思緒，卻遠遠飄在什刹海的湖面上——那裡，Leon遞給她的那張合影還躺在她的外套口袋裡。

“你還在想他？”許川把一杯溫茶遞過來，語氣平靜，沒有質問，隻有柔軟的理解。

Liya接過茶，沉默地點頭：“我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也沒想到，我竟然還會動搖。”

“你動搖了嗎？”許川望進她的眼裡。

她一時間說不出話。

許川自嘲地笑了笑，把茶擱到她旁邊：“其實我也動搖了，看到你和他走出門的那一刻。我突然懷疑——我們是不是真的太快了？你剛從一段感情中逃離，我卻像一個闖入者。”

“你不是。”Liya立刻否認，語氣近乎本能。

許川輕輕笑了，眼中卻沒有輕松：“Liya，我可以承受你曾愛過别人，但我不能承受你不知道該選誰。”

Liya垂下頭，喃喃道：“我不是不知道……隻是，我太怕再次被傷害。你是我想留在這裡的理由，但我卻害怕你哪天也像他一樣走得毫無預兆。”

許川蹲下身，握住她的手：“那你就告訴我，當你害怕的時候，我該怎麼做才能留在你身邊？”

她鼻尖一酸，淚水再一次湧出：“别走。”

許川輕輕擁住她，把她緊緊抱在懷裡，仿佛要把她所有的不安都揉碎，化在自己的胸膛中。

與此同時，在東三環一家奢華酒店的陽台上，Leon站在落地窗前，撥通了一個國際長途電話。

“Oui，maman…我找到她了。”他用法語低聲說着，“她變了很多……但她不幸福，我能感覺出來。”

電話那頭的母親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Leon，有些東西失去一次，就很難重新擁有。”

“我不相信命運是單行道。”Leon的語氣平靜卻堅定，“明天我要去見她母親。”

第二天早上，Liya正在收拾舊物，準備寄一批行李回巴黎——她以為自己早已不再留戀，但那一封封舊信、一張張車票，仿佛一頁頁悄然回來的舊夢。

這時，她母親突然來電，語氣驚訝而緊張：“Liya，那個Leon……他找到我了。說要請我吃飯。”

Liya頓住了手裡的信紙：“你見他了？”

“見了。他是個彬彬有禮的法國人，但眼神很執着。我擔心你。”

Liya咬了咬唇：“媽，你不用擔心他。他……隻是還沒明白一些事情。”

“他說他願意在北京工作一段時間，隻為證明他值得重新開始。”

這句話像釘子一樣釘進Liya心底，她怔住了。Leon竟然想留在北京？

當天晚上，Leon果然再次出現在胡同門口。

這一次，開門的是許川。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幾近凝固。

Leon低頭禮貌一笑：“Bonsoir, monsieur.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制造麻煩。我想和你談一談。”

許川沒有動，隻是平靜回應：“我沒興趣聽你的情史。”

“但你應該聽她的掙紮。”Leon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她不是一個會輕易斷情的人。而你，可能還不夠了解她。”

許川嘴角一挑：“你把自己的失敗怪在她不夠果決？”

Leon呼吸微沉：“她值得一個更深刻的理解者。”

許川緩緩靠近，聲音帶着一絲冷意：“她也值得一個不會回頭的人。”

兩人相對無言，仿佛兩道緊繃的弓弦。

最終，Leon退了一步：“我不會逼她做選擇。但我不會離開，除非她親口告訴我——她不再愛我。”

說完，他轉身離開，步伐堅定。

許川站在門内，握緊了門框，指節發白。他意識到，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