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初冬,如一幅混合着灰藍與金黃的油畫,光線冷峻卻不失溫度,像是隐忍着某種情感的爆發。許川和Liya站在首都機場T3航站樓的出口,寒風一陣陣襲來,她不自覺地靠近了他,他下意識地牽住她的手,指尖傳遞着不容否認的溫度。
他們的北京之行,不僅是旅遊,更像是一次歸屬與身份的驗證。許川要帶她見父親許文東——一個在政界與文化圈都有着深遠影響的老派紳士;而Liya,則是第一次以“戀人”的身份踏上許川的祖國。
他們入住的是王府井附近的北京飯店,帶着曆史痕迹的歐式樓體,在霓虹下顯得格外莊重。房間裡,許川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車水馬龍的長安街,Liya站在他身後,輕輕地環住他。
“你緊張嗎?”她問。
“比見總統還緊張。”他勉強笑笑。
她墊起腳尖親吻他的脖頸,“我會努力讓他喜歡我。”
夜色降臨,他們在東四十條的大董烤鴨店享用了抵京後的第一頓晚餐。烤鴨的外皮酥脆,肉質豐腴,配着微甜的京味醬料與蔥絲黃瓜,Liya眼中泛起亮光。
“你們北京人,太會吃了。”她笑着說。
許川握住她的手,“你喜歡就好。”
用餐過後,許川帶她漫步到王府井教堂前。聖堂在夜色中甯靜肅穆,映襯着他們相擁而立的身影。她看着他眼中倒映的光,忽然低聲說:“你知道嗎,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一位詩人。”
“我也從沒想過,我會為了一個法國女孩,願意回頭面對自己逃避的一切。”
第二日,Liya第一次見到了許文東。
他們在一處古樸的四合院裡喝茶。許文東一身中山裝,面容嚴肅,卻不乏儒雅。Liya用中文簡單自我介紹,許文東點頭,卻沒有表現太多情緒。
茶過三巡,他忽然問道:“你母親叫什麼名字?”
“Claire Duval。”
許文東的手微微一頓,眼底掠過一抹遲疑,卻很快恢複。
Liya察覺到了那瞬間的波動,但她沒有說話。
幾天後,Liya的母親Claire也抵達了北京。
這原是一次女兒見家長的行程,但Claire卻一反常态地提出與許文東單獨見面。在釣魚台國賓館的一間茶室,兩位久别重逢的舊人,對坐無言。
“你還記得我嗎?”Claire率先開口。
許文東點點頭,“你一直都沒變。”
空氣似乎凝固了。
與此同時,Leon也抵達了北京。
這位地中海遊輪的船長,Liya的前男友,在微信上發來一條信息:“我在王府井,你願意見我一面嗎?”
她看着手機,内心複雜難言。
而許川正站在陽台上,接到他前女友Elise的電話:“我在北京,能不能見你一面?”
兩條線索,在這座千年古都悄然展開,命運的齒輪正悄悄轉動。
夜幕低垂,北京的街燈次第亮起,勾勒出古城輪廓線的金色描邊。他們從北京飯店出來,步行到王府井的街頭小巷。街角燒烤攤的炭火跳躍着暖光,一串串羊肉、牛肋骨在鐵網上滋滋作響。Liya忽然停下,看着那冒着熱氣的糖葫蘆攤子,眼中閃出一絲孩童般的亮光。
“我可以嘗一下嗎?你小時候吃這個嗎?”她輕聲問。
“當然,這是我們冬天的儀式感。”許川笑着,替她選了串山楂夾豆沙的,“小時候隻敢吃一串,太涼了,回去會挨罵。”
Liya咬了一口,酸甜刺激着味蕾,她眨着眼,伸舌舔掉嘴角的一滴糖漿:“很像我們法國南部做的果仁糖,黏黏的,不過這個更俏皮。”
他們走在胡同深處,舊宅門楣上的漆已脫落,年畫殘影還殘留着喜氣。許川忽然說:“我小時候在附近上學,初中時暗戀的女孩就住這條巷子裡,她有雙很幹淨的眼睛。那時我不懂什麼是愛,隻知道放學偷偷繞道送她回家。”
Liya側頭看他:“她呢,現在在哪裡?”
許川聳聳肩:“大概早就成家了吧。你呢?你的初戀,是什麼模樣?”
她沒有馬上回答,轉而說:“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們早十年遇見,會不會更順利些?那時你也許不在這裡,我也不是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