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的一瞬間，巴黎清晨的寒風灌入屋内，裹挾着一股複雜而微妙的氣息。

Liya盯着門口的女人，仿佛在回憶中找尋某種情緒的落點。

“媽媽……”她聲音很輕，像在試探。

那女人摘下墨鏡，一雙灰綠色的眼睛掃視了屋内一圈，最終定格在許川身上。他隻穿着一件單薄的灰色T恤，明顯來不及整理。他本能地站起身，禮貌而克制地朝她點了點頭。

“您好。”他說。

女人微微一笑，“你就是……許川？”

他的心猛地一跳。

她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

“我是Marie，”她自我介紹，眼神溫柔卻不乏鋒利，“Liya的母親。”

她徑直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視線始終沒離開許川。

“我猜你父親是……許鴻文，對嗎？”她問。

許川如遭雷擊：“您認識他？”

“認識。”Marie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回憶的苦澀，“當年在巴黎大學，我和他一個年級。他是個溫柔又倔強的中國男孩，總在河邊寫詩。那時，我是東亞系的交換生導師助理。”

Liya站在廚房門口，明顯不安：“你們……真的認識？”

“我們交往了兩年。”Marie平靜地說，“後來他突然回國，說是父親病重，家中安排了婚姻。我沒能挽留他。”

這時，許川低下頭，腦海裡閃過父親書桌抽屜裡那本泛黃的法語詩集，扉頁上潦草地寫着“? M.”——原來“M”是她。

Liya慢慢走過去，坐在母親身邊，小聲問：“那你後來……有恨他嗎？”

Marie看向窗外，“沒有恨。隻是不敢再愛。”

空氣陷入一種沉默中，仿佛三人都在試圖将過去拼圖般拼湊完整。Liya突然起身，說：“我煮些咖啡。”

她走進廚房，留Marie與許川獨處。Marie此刻盯着他，緩緩說：

“你和你父親年輕時，真的很像。”

“他……從沒提過您。”許川聲音低啞。

“這我知道。”Marie語氣淡淡，“我們年輕時的故事，在他的人生裡大概隻是幾頁詩，而對我來說，卻是整個青春。”

“那……我可以問個問題嗎？”許川猶豫。

“你想問Liya的父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