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隊大可以放心喝,這杯不光沒有迷藥還摻了好些對咱們解離體最極為的補劑,據說長期服用甚至可以暫停解離度的。”
“呵,暫停解離度?這種東西你也信?要是這東西真的那麼容易做到,我們就不需要再過這種連蝼蟻都不如的日子了!”
汪長蠻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這世上的事情哪這麼容易的,
算了,宸隊不喝他喝,反正不要浪費,這可都是他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說起眼前的男人宸生,他所在的逐鷹小隊是整個地下城最有效率的雇傭兵,但凡接到委托那必定都是速戰速決,從不拖沓的,
曾經地下城中還曾經出現過雇主下單後覺得太貴臨時反悔,但訂單已完成的有趣傳聞。
汪長蠻作為地下城黑市的經營者,自然免不了和他們有所合作,
這也他今天能在百忙之中會抽出一天時間來演戰場戲的主要原因,
其實說是演戲也不太恰當,畢竟這位美麗女人想要打聽的事情他已經打聽到了,
至于這消息是在宸生手裡,還是在女人手裡,他可管不了那麼多,
他隻想要收錢,以及與強有力的合作方維持良好的合作關系罷了。
确定女人真的昏睡之後,宸生淡定地從座位上坐起,收起那副令自己作嘔的“蠢蛋”表情,抓起桌上的骨戒,将它們一個一個套到手指上。
終于不用再扮演那副蠢樣子了,
宸生長舒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女人為什麼會喜歡那種“呆頭呆腦”的蠢樣子,但既然她喜歡,他就可以一直演,
至于那些不值得他費心思的,他當然就不會給那麼多好臉色了。
宸生瞥了一眼桌前的汪長蠻,又看了看這間簡陋低劣至極的辦公室,
如果不是她,他才不會親自來到這裡,更不會給任何機會讓任何人呢這樣說他。
“不想死的就管好你的嘴。”
“那是,那是。”
汪長蠻收斂了剛才的得意忘形,點頭哈腰地将消息遞給宸生。
“她要的消息就在這了。”
汪長蠻一貫都沒有偷窺客戶隐私的習慣,但這次不一樣,
整個地下城誰不知道宸生從不親近女色,整個隊伍裡别說女人了,就連雌性都沒有,據傳言,逐鷹小隊有規定,連撿來暫時養的狗崽都必須是雄性,
所以,現在忽然冒出來一個紅發美女,怎能讓人不好奇?
可讓汪長蠻想不到的是,這女人打聽的竟是這樣一件事。
見宸生遲遲沒有動作,汪長蠻問,“調查的結果宸隊不打開看看嗎?”
或許會有意外驚喜也說不定呢,
但沒想到宸生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這個還輪不到你管。”
撂下這句話,宸生從旁邊椅子上抱起姜瑜。
離開時,他又想到一件事,回頭。
“假如讓我知道她調查的被你洩露給第三個人知道的話,你知道會是什麼下場的。”
汪長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商人,隻要是有利益的事情他都會去做,從不講究什麼誠信啊,口碑的事情,所以但凡讓他知道這份情報有價值的話,
他一定會想辦法利益最大化,也就是二次三次,甚至是四次販賣。
宸生雖然不知道她冒險來地下城究竟要找什麼,但是不要緊,重要的是她來了。
“當然,當然,宸隊,我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最誠信,最喜歡交朋友的,這位靓妹的打聽的情報我一定完完全全銷毀,保證這世界上就隻有你手裡這一份兒,您看怎麼樣?”
“哦?你确定世上就這一份?”
即便已經知道汪長蠻就是如此大話連篇的一個人,但宸生還是沒有忍住諷刺。
“當然!”
“那既然如此就把你的這雙眼睛摳出來吧。”
啊?
汪長蠻傻了,他做夢也沒想到宸生會知道他偷看的事,更想不到,他會當着他的面戳穿他。
“我也不挑,喏,就用你手邊那個甲蟲标本的玻璃瓶裝就行,叮呤咣啷的,用來裝眼珠子應該好看。”
汪長蠻:“……”
*
如果說之前隻是将她當做他沒了一隻解離體的補償的話,
經過今天,他可以确定他愛上了她,
吃東西時候腮幫鼓鼓的樣子,可愛,
被蟲子門吓到時候的驚慌模樣,可愛,
明明想吐槽,但卻因為太慫而強忍下來的小模樣,艹,可愛爆了。
走出五金店,宸生講人抱到裝甲車,輕輕地替她調整好姿勢,他決定不哦把她還回去了,他要帶她回家,
他要她留在地下城。
就在宸生要啟動車輛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他的心髒忽然開始劇痛,
就像是被人捏爆了一樣,這股疼痛讓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緊接着,呼吸之間,疼痛就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這就是解離體的狂化前兆,體内每一寸筋骨都被折斷,再從這些縫隙裡長出新的骨肉,在此期間,他們的能力會大大增強,同時也會失去意識,
通常這個過程不會持續太久,随着第二次相同的,痛不欲生的痛苦到來時,他就會恢複。
明明是每個月,甚至每周都要經曆的痛苦,但宸生還是不習慣,他讨厭這種逐漸失去掌控力的感覺,
盡管手抖地已經握不住東西,宸生還是盡力去扣動車門的按鈕。
後視鏡裡,黑色帶有鋸齒狀的裂紋爬滿了他整張臉龐,後背兩條薄如蟬翼的羽翅将他的上衣服徹底撕碎時,
宸生拼盡最後一絲意識想要再完全解離前離開車裡,
但忽然,一切都靜止了。
随着意識慢慢回攏,痛苦也在慢慢消失。
是幻覺嗎?
恍惚之間,宸生擡頭看到了一對注視着他的紅眼睛,
像是祭祀場所裡那一尊尊悲天憫人的神明,
這一刻,宸生理解了哦,難怪人類會有信仰,
原來那是因為,他們渴望被神明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