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歡棠心裡一暖,點了點頭。
二人相伴去了茅房。
阮歡棠撩起裙角,她看向自己的襯褲,上面沒有血迹,竟隻是……
大腦‘嗡’的一聲,她神色羞赧,拿帕子往下一擦,帶走濕潤的熱氣。
魂不守舍回去,阮歡棠躺在床榻,像條擱淺的魚兒,一動不動。
小雲雀哼着小曲收拾好包袱,她笑嘻嘻站在床邊,落下一番話,“歡棠,我要去後宮娴妃娘娘那當差了,我走了。”
“什麼?!”
阮歡棠驚坐起,她精神為之一振,“什麼時候的事?”
她不是才剛來幾天掖庭嗎?
小雲雀道:“就在昨天吧,那裡缺人,孫姑姑便讓我去了。”
“你…你為什麼不早點說?”
突然的分别打得阮歡棠措手不及,她眼眶一熱,心裡泛起酸楚,說好的朋友,可卻不跟她提前說一聲。
“哎呀,肯定會見面的,我走了啊。”
小雲雀隻想早點交差,哪裡注意到阮歡棠欲要說話,她便背上小包袱,動身走出房舍。
阮歡棠告别的話未來得及說出口,她無力地看着小雲雀離開,難忍分别的難過。
她癟着嘴抽泣一聲,“怎麼那麼讨厭!”
可過了一會,她也來不及傷心,孫姑姑和名長相敦厚的大太監站在門外。
阮歡棠連忙下床,她吸了吸鼻,擦去眼角餘淚,揣懷一份不安,走了出去。
大太監帶着兩名小太監,他圓眼一擡,掃視她全身,“嗯?嗯……”
阮歡棠暗暗疑惑,嗯嗯的幾聲,啥意思?
孫姑姑附和的哈哈一笑,道出的話解了她的疑惑,“你這丫頭,怎麼這般不知規矩,還不快見過來喜總管!”
“他可是司籍局管事,今後你便跟着他去吧。”
阮歡棠暗吃一驚,她遲鈍地行禮,“見…見過來喜總管。”
來喜點頭,“倒長得标志,隻是…規矩不大得體。”
孫姑姑難得說了一句好話,“嗐,她是今年進的宮,年歲不過十六,規矩也是要學,日後便也會了。”
“再說,司籍局要那麼多規矩來作甚?”
來喜笑而不語,他再次點了點頭。
二人交談之後,阮歡棠稀裡糊塗拿好自己的物什,跟着來喜走了。
走了很長一段路,穿過長街宮門,暮色漸濃,路經的各殿逐一亮起明亮的燈火,
一到司籍局,來喜想起什麼,他遂問她,“可讀過什麼書,認得幾個字?”
啊…難道還要考學問?
阮歡棠心情變得忐忑,造假鐵定不行,她老老實實的回,“婢子未曾讀過書,不識字。”
“是個實誠的好孩子,也罷。”
來喜倒不驚訝,他輕揮拂塵,一記眼神遞給身邊兩個小太監,囑咐二人,“你們帶她去後院安置,若有什麼事,再來尋我。”
小太監們應聲,領着阮歡棠退下。
來喜遙看皇城上空,夜空冒出點點星辰,他無聲默道:“這便是督主看中的人嗎?不過隻有三分姿色,還是個憨傻無知之人。”
罷了,他也收了好處,司籍局多她一個,少她一個,沒什麼區别。
此時的後院,四五名宮女說說笑笑,不是打鬧便是踢毽子,歡聲笑語在阮歡棠出現的一刹那,全都消失了。
兩個太監将人送到,退回去複命。
阮歡棠抱着小包袱在門口默了一瞬,她笑臉迎上院内幾人,友好的朝她們打招呼。
幾人視而不見,有的甚至翻着白眼,冷哼一聲,滿臉的不爽。
阮歡棠蓦地心裡一沉,頓時臉上沒了笑意,她隻覺得莫名其妙,沒有多想先進了房舍。
昏黃燈火映照阮歡棠略是迷茫的小臉,她環顧一圈屋内,找到張空床位。
此處比掖庭好上一倍,不至于漏風漏水,雖寬敞許多,置有桌椅衣櫥,但宮女們依然是擠在一塊睡。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一個人睡啊……”
阮歡棠想念起在溫瑜府邸的日子,她怅然若失,鋪床的動作停滞。
餘光瞥到有人進來,阮歡棠翻出盒糕點,她笑着走上前,遞過一塊糕點,“這個分你,對了你知道在哪沐浴洗漱嗎?”
那名宮女看了看糕點,再看看阮歡棠,猶豫的擡手。
就在她即将接過時,傳來一聲警告的咳嗽,她臉色一變收回手。
“有些人啊,待在哪裡都不安分!”
“就是,像我們做這些奴婢的,就該老實本分,别老想着使下作手段,飛上枝頭變鳳凰。”
兩名宮女抱臂,不鹹不淡的眼神落在阮歡棠面前的宮女。
她趕緊走到她們身邊,二人得意洋洋,還想繼續方才的話。
阮歡棠面色冷然,毫不示弱怒瞪她們一眼,她們氣焰便消了,灰溜溜地結伴出去。
低下眼眸,阮歡棠攥緊手裡一盒糕點,她此刻明白,适才她們為何冷臉待她。
她們這是在孤立她。
溫瑜送的糕點可好吃了,是她們無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