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伴的宮人們穿過矮牆拱門,阮歡棠一來,他們神色各異,慌慌張張地避開。
“她不是犯了大錯,進東廠寒獄了嗎?”
“是啊,她竟然出來了,還……”
幾名宮人們驚詫萬分,他們竊竊私語,在阮歡棠看來時,提着食盒一溜煙跑開。
“奇怪,他們怎麼見了我就跑?”
阮歡棠蹙眉凝思,她恍然明白,“原來是到飯點了,怪不得他們都跑了。”
畢竟是在掖庭,晚點去用膳的話,早被一窩蜂的宮人們席卷一空,面對的隻有空蕩蕩的大堂。
再來到那間窄小房舍前,阮歡棠醞釀好情緒,她做足準備邁出一步。
果不其然,她一進去,裡頭的兩個熟人面露驚恐,呼出口的尖叫聲尖銳刺耳。
“鬼、鬼啊!!”
她們翻滾下床,顫抖着抱在一塊。
阮歡棠聳肩,她們果然以為她早死了。
“喊什麼!”
一聲呵斥從身後傳來,比方才更刺耳。
阮歡棠轉身讓開,鹄面鸠形的孫姑姑則詭異微微一笑,竟什麼話沒說,對她點頭離開了。
一絲古怪冒出阮歡棠心中,不等她細想,房舍内多出的一個人走向她。
那人生得矮小,其貌不揚,卻有着一雙大大的澄亮眼眸,黑白分明,有幾分靈動的好看。
她神情真誠,“我是新來的小雲雀,不知妹妹如何稱呼?”
阮歡棠未來得及開口,小雲雀熱情真誠的伸手幫她取下竹筐,“我來幫你。”
她雖生得矮小,力氣卻大,輕松地接過竹筐,放到阮歡棠床鋪上。
“謝謝……”阮歡棠笑容腼腆,心裡驚喜交加。
她這是又遇到好人了嗎?
阮歡棠當即翻出一盒糕點,送到小雲雀手上,對方也不扭捏,大方收下了。
而另外兩人見無事發生,虛驚一場,便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位。
那曾假意跟她結好思月神色一黯,她腆着臉開心道:“歡棠,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們都以為你……”
思月目光掃過竹筐,心底的不甘如洶湧的潮水拍岸,她一臉關心道:“歡棠,你是怎麼回來的?你沒有受傷吧?”
阮歡棠恍若未聞,她不語拾掇好自己的一床物什。
念彩鄙夷冷哼,“就她?一身窮酸味,能有幾個錢換自己出來。”
她充滿惡意的上下掃視阮歡棠,“我想啊…她能拿得出手的就隻有自己了!”
一番話說得思月心裡暢快,她佯裝生氣,随後才喝止,“念彩,你夠了!”
二人一唱一和,阮歡棠不慌也不氣,心中隻覺好笑。
“哪裡來的蒼蠅。”
一道聲音突兀插入二人對話。
她們詫異的目光越過阮歡棠,小雲雀緊鎖眉頭,她一臉難忍的嫌棄,擡手捂住口鼻。
小雲雀驚訝:“怎麼不見了?剛才那兩隻真臭,一股味。”
二人臉色頓時難看。
小雲雀向阮歡棠眨眼,她無辜的問:“兩位姐姐怎麼不說話,也是被蒼蠅臭到了?”
念彩惱羞成怒,欲要張口訓斥小雲雀,面前的思月搖搖頭,她便氣悶作罷。
夜深,房舍亮起微弱燭光。
思月念彩相伴去取水沐浴。
阮歡棠整理一筐物什,她拿出圓鼓的小提包,密封的木罐咕噜噜滾出床榻。
“咦?”
她好奇地扭開木罐,清甜的花果香氣沁人心脾,仿佛聞到蜜糖般柔和的香氣。
罐子裡塞滿了切成半的蜜桃,晶瑩的果汁漾着蜜意水光。
她恍惚想了起來,那是她在道觀時嘴饞的桃子!他竟記得,還上心準備……
阮歡棠眼裡水汽彌漫,她眼角微紅,心裡五味雜陳,出神盯着床下新買的繡鞋。
從沒有人這般對她,他真的太好太好了……
小雲雀洗漱回來,她在門口站住腳跟,凝眸注視阮歡棠,一抹異樣之色掠過眼眸。
眼見阮歡棠注意這邊,她露出和善的笑容,“快些去打水沐浴吧,有我替你守着,不會叫誰偷了去。”
阮歡棠回着笑,“想吃什麼,我回來分給你。”
“好啊,倒是歡棠你不用太客氣,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
有多久,她沒聽到這種話了?她沒有親人,隻有個從不露面撫養她的叔叔,自從長大後,身邊的一個個朋友都疏遠了。
阮歡棠重重地點頭。
洗漱沐浴後,今日的瑣事結束,阮歡棠閉眼入睡,卻夢到自己又變成隻三花貓。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