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該如何是好?快快說來!”
賢清腕臂執拂塵,在柴房門前來回踱步,一旁的阮歡棠也開始憂心如搗,等待小魚兒的答複。
守在門口的小錦鼠急頭白臉,不知裡頭是何情況。
“我離開前,督主他還未毒發,你們分作一人進去安撫督主便好,但願督主他還能識人,尚存理智。”
賢清歎氣,“也罷,隻能如此了。”
小魚兒再度看向阮歡棠,他眸光閃爍,“那便從你開始吧,開門。”
其餘人沒有異言。
阮歡棠心頭頓感一絲奇怪,可,這是她還救命之恩的機會,她不做細想。
溫瑜畢竟是原書裡的大反派,他固然溫善,不似書裡描述那般陰險歹毒,可與她終究是殊路異歸。
早早地還清了恩情,她也好守好自己平靜的日子。
柴房木門打開,‘吱呀’的開門聲令人牙酸,裡面混雜松脂木香的黴味鑽入鼻腔,阮歡棠鼻腔微癢。
她心裡隐隐地不安,不知由來。
逆着光,踏着殘陽,阮歡棠看不清柴房内,身後細微的啪嗒聲輕響,沉悶的昏暗包攏全身。
不妙感襲來,阮歡棠猛地轉身回頭,柴房木門緊阖,她心裡一咯噔。
外面細碎争執的人聲傳來。
阮歡棠不明其意,門是朝内而開,她是無法在裡面開門,何況現今,她手無縛雞之力。
小魚兒種種異樣的小表情閃過腦海。
忽而,背後一股黏濕的寒意,有人在注視她!
阮歡棠吃驚轉頭,目光所及不過是柴火堆的黑色輪廓,她移動視線,掃過周遭。
她的目光一頓,定在一堆雜物前。
那處有道微微晃動的人影。
阮歡棠緊張地出聲詢問:“大人,是你嗎?”
落于她身上的那道目光猶如實質,令人極度不适,仿佛她是被惡狼盯上的迷途羔羊。
她柔唇緊抿,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大人,你在哪裡?隻我一人前來,你莫要擔心,我就待在這兒等你。大人你有什麼事也得說明不是?”
試着按小魚兒的話,阮歡棠本意安撫溫瑜,順帶是想清楚他是否清醒。
惴惴不安急等一陣,依然沒有其他聲音動靜。
阮歡棠鼓足勇氣,在柴房内找尋溫瑜,奇怪的是,她甚至連角落都不放過,半天卻尋不到他這個人。
那麼大的一個人,怎麼會憑空消失?
她的不安,隐約的害怕,随着時間推移,消去了全部。
柴房悶熱發潮,實在不适合人待下去,阮歡棠生了燥意,她着實不想等下去。
“不若還是去問問他們,叫他們開門放我出去。”
這般想着,她提步繞開堆高的木頭,身後影影綽綽有異動,在安靜的柴房内很是明顯。
“大人……”
阮歡棠一聲輕喚脫口而出,接着便是短促的驚喘,她猛然被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量掀翻。
不住顫栗的脊背結結實實摩擦地面,她吃痛緊蹙秀眉,後背劇烈鈍痛,重物撲在身上,沉甸甸如磐石。
灼熱的氣息一寸寸吹拂她發頂。
阮歡棠秋水瞳仁放大,映出一張無可挑剔的玉面。
光滑的綢緞衣袂像暖熙柔風,撫過她僵硬四肢,鼻息間多出陌生的幽香,那是具有安神的蘭芷熏香。
幾縷烏黑墨發灑落她柔頸,無規律的向下滑動,猶如落在紙上的毛毫。
細軟的毫毛沿着她頸窩描摹,惹起難以言喻的一頓瘙、癢。
她的心一下子亂了節拍,比她最先認出此人的是加快跳動的心,她的心跳聲如雷貫耳,仿佛能跳脫出胸.口。
驚為天人的氣質,溫和柔順的玉顔。
是溫瑜!
怎麼會這樣……
微微潮濕的吐息似若熱風,吹在阮歡棠皎白脖頸間。
溫瑜雙眸黯然失色,他面上泛層不對勁的薄紅,鼻翼微微翕動,低低細嗅鄰近的一股柔軟香氣。
他衣冠淩亂,束發的網巾不知去了哪,連玉冠也一并不見,披散一頭墨發。
他突然垂首,像隻狩獵到食物的野獸,張開了獠牙,準備撕咬她的喉管,卻在近一寸時,隻是貪婪的嗅着她脖子處的柔軟香氣。
利爪之下,她嬌軀瑟縮,柔軟的脖頸繃緊。
她一雙杏眼水光潋滟,眼尾浸出瑩瑩水色,身心懼怕卻隻能發出小獸般的嗚咽。
溫瑜雙眸緊眯,這一幕沖擊着他混亂的腦海,他咬破自己的舌尖,嘗到的生澀血腥味刺激神經。
他立刻翻身下來。
步伐踉跄倒在一邊,溫瑜背靠柴堆,趁着尚且清醒,他急聲道:“走!出去!”
阮歡棠從地上起身,一時間還未從驚吓中回神,眼裡帶淚,呆呆楞楞定在原地。
“…我讓你出去!”溫瑜再次下逐客令。
少女聲線顫抖,柔聲畏怯。
“門…門關着,我出不去。”
“……”
阮歡棠感覺到溫瑜似乎惱火的瞪了她一眼。
待她舉目一看,溫瑜閉目調息,他熱汗涔涔,玉雪鶴頸冒出一層汗水。
他的唇色蒼白,白得幾乎透明的肌膚透着股病态。
完完全全是個柔弱不能欺的病美人。
不知是中了何毒……
無處能逃,還是多多了解溫瑜情況為好,阮歡棠便問:“大人所中何毒?可能解否?”
溫瑜眼簾掀開,幽幽盯着她不語。
他眼神晦暗不明,透着一絲不尋常。
阮歡棠被盯得後怕,她小聲驚喘,下意識避開溫瑜的目光。
這副行徑落在溫瑜眼中,她像隻野外受驚的白兔,經不住吓,慌不擇路一頭撞到樹幹,暈了。
一聲輕笑溢出溫瑜唇邊。
阮歡棠更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