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暗暗驚訝,不由感到新奇,在心裡默默複念:女主?戀愛腦?磕到?……
他擡眼掃了圈阮歡棠全身,并未發現一處磕傷,溫瑜暗壓下疑惑,她的磕到好像不是磕到。
窄窄的通道昏暗陰寒,兩盞燈光下,潮濕的地闆崎岖不平,兩邊鐵牢中,伸出了數隻血迹斑斑的手。
縱使阮歡棠走過一次,仍是吓了一跳。
稍稍落于後頭的溫瑜輕聲道:“那些都是負罪深重的将死之人,不要怕,我們在外邊呢。”
他聲音輕而柔,像是在安撫她,可她卻不止膽寒了。
沒有溫瑜救下她,她怕是已成死牢内其中一員。
這是阮歡棠第一次深刻認知到,所處的地方是等級森嚴的封建皇朝。
心驚膽戰跟着走了一路,走的不是來時路,暖色的明亮燭火鋪了一室,守在室外的兩側錦衣衛面色冷峻,橫眉冷目極像兩尊守門煞神。
阮歡棠微驚地後退半步。
她是出來了,但是是要進閻羅殿了吧?
溫瑜嘴唇一抿,有幾分想笑。
這小娘子倒是頗有想法。
腳踩綿軟的金絲毛毯,阮歡棠有種不真實感,室内暖香襲人,其中有一道食物的油香,她循味看去,小魚兒開了提盒,拿出一盤盤糕點。
琥珀色的暖光傾灑那盤盤糕點,糕點上點塗的豐富顔色仿佛在躍動,散發出誘人的黃澄澄光暈。
從晨時起,阮歡棠餓到現在,身陷牢獄心裡就一直叫餓,現今,她的肚子沒忍住發出陣可憐悲鳴。
小魚兒滿腹疑惑。
正巧她便餓了,這些糕點還是督主特地吩咐,差人送來此處。
阮歡棠定在原地,小臉微紅看了看溫瑜,不知怎麼開口。
似乎是看出她的窘迫,溫瑜點頭一笑。
“去用些吧。”
阮歡棠回着笑,她緩緩吐出口氣,對溫瑜的戒心放下了一些。
小魚兒皺了皺眉頭,走到一旁獨自陷入了不解之中:督主這是魔怔了?不會是中蠱了吧。
不沾親帶故,憑什麼幫她?不過是個長得還算标緻的小丫頭。
飄香的熱氣襲面,阮歡棠迫不及待伸手,待看到自己的雙手,她楞住了。
兩隻手早就痛到失去知覺,她這才想起來,受傷的雙手難以支配,怕是連根筷子都握不住,更别說這些糕點。
溫瑜輕歎一聲,“是我考慮不周。”
他親自拿起塊糕點,扳直的身子下壓微微彎腰,目光滑過阮歡棠發白幹裂的唇瓣,猶豫了片刻。
淺淺的笑意浮現唇角,溫瑜玉手一伸,糕點遞到阮歡棠嘴邊。
他另隻手攬過琵琶袖,“來。”
阮歡棠實難忍受腹中饑餓,她想也沒想張口,就着溫瑜的手‘嗷嗚——’咬了一大口。
柔唇不經意擦過溫瑜指尖,留下層剔透水色痕迹,微微濕潤的柔滑綿延到心裡,他濃睫輕抖,心裡頭一酥。
小魚兒目睜口呆,“……”
他沒看錯吧?
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暈染,阮歡棠腹中一暖,她眼巴巴看着溫瑜,隻一味讨吃的。
溫瑜神色微妙。
觀她小口小口吃着,肉乎乎的雙頰鼓起,他心裡生出道不清的愉悅滿足感。
這不多得的情緒接近不存在,以至于溫瑜未曾察覺。
那幾盤糕點很快見底,阮歡棠實在太餓了,吃的糕點好多都沒嘗出味來,稀裡糊塗就咽到了肚子裡。
不過這些糕點真好看!就是有點幹巴。
溫瑜心念一動,倒了杯已經放涼的茶水,依舊是手把手喂給阮歡棠。
眼見她的唇變得水潤,恢複了幾分紅潤氣色,溫瑜放下茶杯,“可是吃好了?”
阮歡棠小臉綻放嫣然笑意,下巴往下一點,“嗯!”
一旁小魚兒眉心緊皺成井字,暗自嘀咕:“督主這神情…不對,我怎麼好像在哪見過?”
腦中靈光一現,小魚兒回想起來。
對了!督主喂珠兒就是這樣,隻不過……
珠兒是隻丹頂鶴。
但這似乎也沒什麼區别。
溫瑜玉手往軟榻方向一擡,示意阮歡棠坐下,他聲音柔了一寸,“我們來處理你手上的傷。”
遂溫聲再問起她入寒獄的緣由。
一名錦衣衛端來盆打好的清水,阮歡棠側目,水盆中她的倒影狼狽,提心吊膽的無助摸樣刺痛了她雙眼。
此事她能說嗎?她可以信任此人嗎?
可他是書裡城府頗深的大反派啊……
阮歡棠一連串想法遊移不定,仍懷有警惕心,她偷偷觀察緩緩坐在身前的溫瑜。
面前玉面溫善的美人掀開藥箱,翻找治療外傷的傷藥,看似純良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