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吐出來。”餘洪自然地把手接到江憐年嘴邊,用紙巾将荔枝肉包裹着丢了,順便将那一盤荔枝端走。
“别瞪我了,我給你剝石榴吃好嗎?你不能吃太多荔枝的,江姨說你這兩天吃多了荔枝一直咳嗽。”
自從三年前江憐年在餘洪面前吐了一地,餘洪在江憐年飲食上就更關注了,江椿也放心把江憐年交給餘洪帶着。
“不想吃石榴,石榴要吐籽。”江憐年趴在桌上,頭發被熱氣濡濕,臉印在桌子上留下一個帶着熱氣的水暈,江憐年挪挪屁股,換了個地方貼着。
堂屋裡的吊頂扇擦得一塵不染,賣力轉着,帶來夏日珍貴的清涼。
盛夏烈日,蟬鳴陣陣。
江憐年不常出門,日頭太曬照得人眼前發暈,也不願意撐傘,手酸,餘洪給他撐着才高興。
并且江憐年要求餘洪和蔣修出門也撐着傘,因為他聽鄧浩然說,樹葉底下的小水珠是蟬在尿尿。
蔣修拿着蒲扇給江憐年扇風,“寶寶,開學我們就能在一起上課了。”
“什麼一起上課,蔣修,你跳級是往上跳不是往下跳吧。開學了妞妞一年級,你六年級,頂多算同校一年。”餘洪端着杯子走過來。
“那也是一年,以後想同校都沒機會了。”蔣修換了隻手扇蒲扇。
“這是什麼?”江憐年來勁了,手肘撐着桌子支起身子來。
“石榴汁,我用保鮮袋裝着擠的。袋子沒破,沒沾手,喝吧。”餘洪下半年就升初中了,提前進入了變聲期,嗓音變得厚重很多,隐隐像個大人了,說話帶着些許不容置疑的味道。
“剝的時候也戴的手套。”江憐年眼睛一眨,餘洪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洪洪,我又不嫌棄你,我想說謝謝你哦。”江憐年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了兩大口。
“慢點喝,嗆到了怎麼辦,你藥帶在身上嗎?”
“不會的。你們不都幫我帶着啦。”
江憐年幼兒園讀得斷斷續續,腸胃炎好了沒多久又是胃腸生長痛,到了冬天感冒發燒輪流來,住了兩次院。上課時哮喘也發作過,好在老師反應迅速,及時吸了藥。
姜峰隻要聽江憐年一句不舒服,就幾天地請假,不敢怠慢。三年裡,江憐年實際上課的時間連一半都不到。
好在小夥伴對他很照顧沒有因為他長時間不來上學就生疏,在他哮喘發作後還主動向老師學習處理方式。
幼兒園的生活過得輕松又惬意,不知道小學能不能有緣繼續做同班同學。
李莉到上小學時就被父母接走了,張梅一下子便見老了,精神大不如前。去年一整年沒等着人回來,江憐年經常玩着玩着就到張梅家門口,被人拉着喝點水吃些水果。
餘茵陳沒考上高中,洋辣子沒在她臉上留下疤痕,江憐年上次見她,她畫着時髦的妝容,踩着小高跟,哒哒哒按着手機,聊得熱火朝天,看起來過得還是很滋潤。
江憐年覺得自己有點長大了,江椿已經很少把他抱起來,更别提趙秀雲了。但江憐年還是很喜歡坐在她們懷裡,被摸着耳朵聽她們講話。
趙秀雲的記憶力似乎變差了,有時候一件事會問他好幾遍,不過江憐年會很認真地回答,替趙秀雲記住物品擺放的地方。
趙秀雲想不起來就會打電話,姜峰說自己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倆人說話黏黏糊糊沒完沒了的,不知道在羨慕嫉妒誰。
姜峰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越做越大,時常跑出去談生意,不過從不久待,擱兩三天就回家。
江憐年對他爹大半夜到家,還要進入自己的房間留下深情注視的行為,表示包容。隻不過從早些時候的黏糊抱抱,到現在睜隻眼看兩眼已經算是滿懷愛意。
枕邊留下的禮物一年比一年多。
江椿對姜峰的事業不感興趣,這兩年考取資格證書進入證券公司,每天朝九晚五,過得很規律。
姜峰和江椿不在家,趙秀雲和姜田生出門走親戚去了。
“哥哥,我想開空調。”被熱得沒心思尋歡作樂,江憐年貼近蔣修,“扇着好累呀。”
二樓主卧的空調老舊,遙控器控制不了它自由的靈魂,一旦啟動,就如墜冰窟。
餘洪一隻手把江憐年提正了,也拿了個蒲扇和蔣修左右開弓“這下涼快了沒,開空調太冷了你會咳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