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這邊都是徐家之前的産業,我想重新開始。”
留着小胡子的司機從後視鏡中快速偷瞄一眼,真是替這位小姐捏一把汗。
在英國的時候,每次司小姐來找老闆,他跟韓明都忍不住要替司小姐捏把汗。因為老闆對司小姐的态度總是冷冰冰的,愛答不理,常常司小姐追着問五句,老闆回仨字。
誰能想到,回國後的老闆簡直像換了個人。
不再機器人似的瘋狂工作,他和韓明也因此得到了珍貴的喘息機會。前幾天韓明還對他說:“北哥,說出來你能信?老闆昨晚吩咐我,這兩天别打擾他,别給他打電話,無論任何事。”
他當時聽完是什麼反應?一句“卧槽”表忠心:“什麼情況?”
“不知道啊,還讓我準備黃玫瑰。”
兩句“卧槽”解心疑:“黃玫瑰?老闆戀愛了?不能吧?咱倆幾乎天天跟着老闆,就沒見他有這苗頭啊。”
韓明還嘲諷他:“你是真沒見識,重點是黃玫瑰!黃玫瑰懂否?黃玫瑰代表道歉,這說明老闆要哄人。”
“哄人?哄誰?這才回國幾天?咋認識的?難不成是老闆在國外時候搞的網戀啊?”
“不知道,反正不是哄你。”
“滾。”
……
這雙标嚴重超标的老闆,真是苦了這位俞小姐。
那能沒問題還硬讓人家憋問題?
司小姐問題倒是多,五六句換一句“不知道”。
看來老闆娘也真不是那麼好當的,就他們老闆這種最喜歡出其不意的天才貴胄,你根本不清楚他下一步會搞出什麼計劃點子來為難你——俞心小姐,還有我和韓明。
司機心中的腹诽的确大聲了點兒,但這完全不耽誤他表面看起來的平靜無波、四大皆空。
這長久的靜默……
徐琰陸歎一口氣:“你可以問任何你想問的。”
問任何她想問的?
可是她真的沒什麼想問的啊。
别說是他,就連她自己過去的生活軌迹,她都沒興趣翻出來回顧,人除了活在當下,其他都是扯淡的,哪有意義。
“那個……什麼時候到你家?知道别墅院兒大,但我不知道居然這麼大。”
這靈魂一問。
徐琰陸心焦地白她一眼,目光也随之落向窗外。
很好,他就不該對她抱有幻想。徐琰陸終于認清事實,搞不好當年的“醉酒表白”事件将是她此生唯一一次開花。
這麼多年過去,真的就是一點兒浪漫長進沒有不說,還把自己混成了鋼鐵直女。
徐琰陸這會兒不想搭理她了。
直接吩咐司機:“南北,别繞了,回去。”
司機終于從後視鏡中正大光明地看一眼:“好的徐先生。”
啥?
俞心坐直身體,下意識伸手揪住徐琰陸的胳膊:“啥意思?你擱這兒繞路玩兒呐?我快餓死了你知不知道?”
徐琰陸低頭看眼她緊抓自己胳膊的那隻手,情緒瞬間好不少。
沒等老闆說什麼,司機實在忍不住,輕笑出聲來。可惜韓明沒經曆這麼刺激的場面,這姑娘看着脾氣好,兇老闆的時候老闆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俞心因此回過神兒,也松了手,順便狠狠瞪他一眼,轉而去跟司機閑唠嗑:“你叫……南北?”
司機顯然異常受寵若驚:“是的俞小姐,東南西北的南,東南西北的北。”
俞心贊許道:“真好聽,我還頭一回知道‘南’也有姓氏呢,那你是哪裡人呀?少數民族嗎?”
“謝謝俞小姐,”被誇後的司機很開心:“不是少數民族,我祖籍就是盉江的,不過我從小在英國長大。”
“喔,這樣啊,這個姓氏很有古代王室貴族的感覺,你們家族譜往上查的話,有沒有那種曆史書上的人物?”
俞心非常好奇地問東問西,根本沒注意到身邊男人緊繃的黑臉。
“俞小姐,我小時候父母就過世了,沒聽過家裡有族譜這種東西。”
小時候父母就過世了。
唉,又是一個苦命的孩兒,真抱歉。
她立刻轉移了話題:“可别俞小姐俞小姐的,聽着太不習慣啦,叫我俞心就行啊。”
叫俞心?這他哪兒敢。
“好的俞小姐。”
俞心:“……”
徐琰陸從來也不知道,自己會有淪為背景闆的一天。
再不弄出點兒動靜來,他們怕是要認為他死了。
“問一下韓明,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不好。
南北立即正襟危坐,老闆的聲音聽上去很冷。
俞心皺皺眉頭,小聲說道:“哎?你自己問呀,他開車打電話多不安全。”
雖說是小聲兒,但他們早已習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南北立刻戴上藍牙耳機聯系好戰友,同時也在心裡默默祈禱:俞小姐,請你安安靜靜就好,可不要再添亂了!現在國際大環境不好,我對我的這份工作非常熱愛。
徐琰陸擡眼看着俞心,目光沉沉。
“我說,你這不就很多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