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晚?”她靠近了她,拿着卷子放在她的側邊搖了搖,見她還是沒反應,輕聲喚了一聲。
顧棠晚一隻手撐着臉望着電腦上她老師發過來的數據,一聽到聲音,下意識偏過頭朝聲源地望去。
紅唇擦過一溫熱的物體,一觸即松,顧棠晚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奚昭野垂下眼眸後退了一步,拿着卷子的手隐隐發着顫。
覺察到顧棠晚探究的目光,奚昭野慌忙換了隻手,将卷子遞給了她,背在腰後的手蹭了蹭後背。
唇瓣擦過手背的瞬間,那奇怪的酥麻感便從接觸點炸開,順着血管攀至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躍聲震得她耳根發燙。怕顧棠晚看出什麼,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擡起頭來,讓她看到臉頰上的微紅。
唇瓣不自覺地抿起,顧棠晚稍微一思索,便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她一時入迷沒注意到她的靠近,偏頭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
明明是個不起眼的意外,為何她表現得那麼不自在。瞧見她如此大的反應,顧棠晚竟也不自在了起來。口腔裡彌漫着淡淡的胭脂味,她塗了口紅,想必她的手背上會留下一個淡紅的印記。
她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抽出一旁的紙巾,遞給奚昭野,讓她擦幹淨。
奚昭野默不作聲地接過了紙巾,搭在手背上,輕輕擦拭着。柔軟的紙巾搓着手背,搓到手背都紅了她依舊沒有停下來,那動作十分機械,瞧上去便心不在焉。
手指搭在她用力的手腕上,輕輕挪開了。
“好了,再這樣下去就該破皮了,剛才是老師沒有看到。你别多想。”幾乎是在她聲音落下的下一秒,遲鈍的腦子傳來了第一個問題的答案。
喜歡兩個字出現在她的腦海裡,久久未散,顧棠晚的身體僵硬了一瞬,松開手,抽出她手上的卷子,一氣呵成。
因為喜歡,所以會對她的觸碰産生生理性的感覺,是嗎?
顧棠晚接過卷子細細查看了一番,過了一會才記起奚昭野好像找自己有事。
“怎麼了?這張卷子有什麼問題?”她剛才粗略地看了幾遍,她的批閱并沒有什麼問題。
“他……他的字寫的很醜,我沒太認出來他的名字。”奚昭野将紙張揉成團,不去看自己通紅的手背,那淡紅的唇印早就在她的折騰下弄沒了。
剛才看她那意思,想必她不希望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吧。
如此一想,砰砰直跳的心髒凝固消停了下來,奚昭野面色如常地擡起臉來,指着他那團鬼畫符,抱怨着。
顧棠晚落在那團字上,搖了搖頭,隐約有些嫌棄:“是第一組的。他那字确實醜。”
“我就說吧,難看。”奚昭野将整理好的卷子放在桌前,還不忘吐槽了一句。
見兩人之間的氣氛回到了從前,顧棠晚微乎其微地松了口氣,彎了彎眼角,她尾音揚起調侃着:
“有你的醜嗎?你那手狗爬字都不知道照着字帖練了多少遍才勉強能看。”
“顧棠晚,别老是翻我舊賬好不好。我現在的字才不是這樣的。”奚昭野深吸一口氣,譴責地看了她一眼。
哪知那張紅唇一張一合竟笑意盈盈地吐出了兩個字:“不信。”
氣得有些跳腳,奚昭野一把搶過顧棠晚手裡的筆,在一旁的草稿紙上,端端正正地寫下了三個字。
顧棠晚。
她一筆一劃寫得很慎重,就連呼吸都随着筆尖的起落忽急忽緩。
寫完後,她将整張紙舉了起來,得意洋洋地展示給顧棠晚看。
“怎麼樣?不醜吧?好看嗎?”
她那時候偷摸着練字都是從這三個字練起的,後來便成為了習慣,想她時寫,念她時也寫。
修長的指尖落在顧棠晚三個字上,輕輕一擦,在紙上劃出幾道黑痕,也在她白皙的手指上留下污漬。
她凝視着她無比熟悉的字,有些恍惚。明明她幾乎每日都會寫一遍,但從她的筆下出來,竟讓她覺得有些陌生,認不得了。
那是她的名字嗎?出自奚昭野的手下,用她的筆,寫她的名。
“嗯。”顧棠晚隻是低聲應了一聲,沒說好看也沒說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