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忽而傳來一陣敲門聲,顧棠晚立即回過神來,朝外看去。
“進。”
停頓了幾秒,門慢慢悠悠地推開了一個小縫,幾個女孩的腦袋擠在了一起,透過門縫看着裡面的動靜。
透亮的眼睛一與顧棠晚對視上,便有些害羞地撇開了。
推搡來推搡去,她們推出了一個代表:“老師,我們上課沒太聽懂,可以進去請教問題嗎?”
顧棠晚有些無奈地勾起唇,朝她們招了招手:“進來啊,在門口待着不熱嗎?”
掩上門,她們将上課記的筆記遞給顧棠晚,而後有些局促地站立在她面前,等着她的解答。
将内容大緻一掃,顧棠晚彎了彎眼角,拿起桌上的筆,一轉,用筆帽點了點筆記:“記得不錯。哪個部分沒有聽懂?”
“就是這裡……還有這裡……為什麼可以直接使用公式?”手指指着略有些淩亂的字迹,她們鼓起勇氣發問,聲音略有些發顫。
“是這樣的,根據……的原理,可以得出這個結論,而後再……可能是我上課時講的有些快了。”筆刷刷刷地在筆記上飛速寫着,揉碎掰扯了個幹淨。
瞧着啄木鳥般不停點着頭的學生,她擡起頭來,輕聲問道:“現在聽懂了嗎?”
“聽懂了,謝謝老師。”她們腼腆地點了點頭,看了顧棠晚一眼又低下了頭。
背脊懶懶地向後靠,顧棠晚換了個放松的坐姿,見她們一幅想走沒她的允許又不敢走的表情,她挑了挑眉:“你們進辦公室是來問問題的,又不是因為犯事,我又不會兇你們,低着頭做什麼?還是說……我長的很可怕嗎?”
“沒……沒有。老師一點也不可怕。”話音剛落便聽到女孩焦急的否定聲,她們鼓起勇氣直視着顧棠晚的眼眸。漆黑的眼眸彎彎的,像被春風揉過的新月,無聲熨平了心底的躊躇。
“所以啊,擡起頭來,理直氣壯地向我請教。我又不吃人。”
正中間的女孩瞄了她一眼,怕她誤會,果斷把人給賣了:“是我哥哥,他曾經在您班上,一聽您是我的數學老師,就三番五次地吓唬我,說你最怕麻煩了,若是給你找麻煩會被你兇死,叫我小心點。”
“哦~”顧棠晚挑了挑眉,“姓趙,又是你哥哥,老師知道是誰了。”
那小兔崽子,在班上給她找事也就算了,畢業了還诋毀她的名聲。
“那你覺得呢?”眨了下眼,顧棠晚轉着手中的筆。
“肯定是我哥在胡說,誰不知道他,成天惹是生非被我爸媽罵,沒個正行。雖然相處時間不久,但老師你最是和藹可親不過,從來沒見你在班上發過火。我回去就告訴我媽,他吓唬我。”一口氣将心底的話吐了出來,女孩的表情瞧上去活潑多了。顯然,她哥惟妙惟肖的恐吓還是對她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顧棠晚顯然對她嘴裡的話滿意極了,眉眼向上挑,溫柔地笑了,如沐春風。
撲哧一下,奚昭野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笑出了聲來。
雙方同時将目光轉向從始至終站在顧棠晚身旁,沒有講話的奚昭野。顧棠晚瞥了奚昭野一眼,似乎在警告。奚昭野摸了摸鼻子,抿了下嘴巴,示意她馬上閉嘴。
她哥哥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并不是恐吓。
顧棠晚讨厭學生沒事找事給她找麻煩,所以班級必須完全在她的掌控下。一旦發生什麼事,都是她最先知道并處理的。往往都是處罰結果出來了,她們才大緻知道事情的原委。
不過沒做班主任了,她身上那股威壓倒是淡了許多。瞧上去便溫柔和善,很受學生歡迎。與奚昭野那時候極為不同,那時候她成天挂着淡淡的笑容,也沒見班裡的人敢在她面前犯事。
女生們有些好奇地将目光落在奚昭野身上,其實她們進屋的時候就有些好奇。
她們的數學老師,長的漂亮,脾氣又好,但奇怪的是從來沒有人跟她走得很近,除了她的保镖以外,幾乎都是一個人。一個人上下課,一個人用餐,那些老師都是成雙結對的。
這個人居然能在老師的辦公室待這麼久。
顧棠晚似乎覺察到她們的疑問,介紹着:
“這是你們的學姐,你哥的同學。”
原來是學姐回來看老師啊。“學姐好。”她們異口同聲打着招呼。
“你們好啊。”奚昭野朝她們揮了揮手,笑得很是燦爛。
還是頭一回有人喊她學姐,在大學她成日忙着公司的事,哪有時間在校園亂逛偶遇那些學妹。
閑談了一會,顧棠晚掃了一眼時鐘:“快要上課了,回去吧。不然要遲到了。”
“啊。”她們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眼,“老師再見,學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