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你放開我!放開我!别讓我抓住機會,要不然老娘弄死你!”顧棠晚剛下樓,便聽見一個兇狠的喊叫,她有些頭疼地扶了扶額。
奚昭野被荀绾雙手擰過胳膊,死死地按在了牆上。呲牙咧嘴的掙紮下,那張臉氣得通紅。壓得越狠掙紮得越起勁,就連荀绾都有些快壓不住了。她相信,若她此時手上有一把刀,她定一刀将她給捅了。
“荀绾,我讓你攔着點,不是讓你這麼攔的啊。”顧棠晚有些無奈地瞧着眼前這場景,就好似見着了慘絕人寰的殺豬現場。
“棠晚,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會咬人的狼崽,不用這種方法留不住的。”荀绾咧開嘴沖她一笑,立即被掙紮的奚昭野抓住機會,兇狠地咬了一口,尖利的牙齒生生刺入她的虎口,那力道恨不得嵌入骨頭。
“嘶,真是狼啊。松口,要不然我真的揍你了。”一巴掌揪住她的半張臉,使勁往外推。腥甜的血沫順着嘴角往下滴,濺在洗得發白的校服上。她怎麼也不松口,荀绾立即揮起拳頭朝她臉上砸去。
琥珀色的瞳眸下,那拳頭立即放大了數倍。奚昭野連眼都沒眨一下,咬得更死了。
顧棠晚上前一步接住了朝她揮去的拳頭,包裹住拳頭的手掌捏了捏,安撫完了這一邊,她居高臨下望着她,冷聲道:“奚昭野,她是我指示的,有什麼沖我來。”
僵持了一會,少年喉嚨裡呼噜的粗氣才小了一些,她慢慢松開嘴,挑釁般的朝地上吐了口血水,類狼的眼眸死死盯着她們。
“顧棠晚,你什麼意思?要打破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沒事吧。”哪知顧棠晚看都沒看她一眼,端詳了傷口一會,見血止住了,她輕聲道:“抱歉。”
“沒事,這點小傷。”荀绾咧開嘴沖她搖了搖頭。随後又擋在了她面前,與那個狼崽子對視。
她知道,那聲抱歉是她身為老師代她的學生說的。
“錯了,奚昭野,我可從來沒有認同過你的方案。井水不犯河水?”顧棠晚突然輕笑了一聲。
“你還敢跟老師談條件。滾回去上課!”
奚昭野深吸一口氣,那拳頭緊了又松,努力克制着,不讓拳頭落在這個人的臉上。
她是為她好,她是為她好,隻是高高在上了些,目中無人了些。
“我上不上學關你屁事,我又不考大學,待在學校幹嘛,睡覺鬧事啊。”
“你信不信我将你好不容易整頓的班風攪成稀巴爛。”似乎覺得自己抓到了顧棠晚的弱點,奚昭野得意地揚眉,雙手重新插進了褲兜,身體前傾重重地撞了下荀绾的肩膀。
“你可以試試看。”顧棠晚隻是不鹹不淡地回了她一嘴。
“我現在是你的班主任,若是你在外面惹事被人給打死了,那些人還得找到老師頭上來。麻煩,也有辱我家的名頭。”
“所以,老師不管你願不願意想不想學,哪怕魂在外面飛,身體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學校。”
“呸,顧棠晚你配嗎?我憑什麼聽你的。”奚昭野氣極反笑,跟這種自以為是的人說不清,她懶散地掉了個頭,準備出校。
一個格外平靜的聲音自她耳後響起:“老師知道,你現在跟一群小混混厮混。你是我的學生,她們不是。以我的家世對付一群混混還是很容易的。”
少年如團炸開的野火猛地竄上了前,拳頭帶着風聲直朝她門面揮去,被荀绾橫在中間,牽制住了。
“顧棠晚,你敢動她們!”脖頸上青筋暴起,瞳仁裡翻湧的戾氣如同岩漿,順着眼尾的紅血絲漫開,她使勁将臉湊到了她跟前,咧着嘴一字一頓道。
殘餘的血迹與她的眼眸交相映襯。顧棠晚隻是靜靜地與她對視,吐出了兩個字:“我敢。”
奚昭野踉跄地後退了幾步,腦袋低垂下去沉默了數秒,而後仰頭對顧棠晚笑了笑。
“好啊,我聽老師的話,每天都來學校上課,天天上,夜夜上。”
猙獰的面容下,滿臉的淚。
“不是,就讓你上個學,又不是讓你去死。至于哭上嗎?”荀绾指着她的臉,詫異極了。這位可是被人揍也沒哭過的惡狼。
她哭了嗎?奚昭野伸手一抹,一手的濕潤。
“關你們屁事。”三步跨做兩步的上台階,奚昭野很快就将兩人甩在了後頭。随意抹掉臉上的痕迹,她臭着一張臉推開門,理都不理正在上課的老師,一下趴在桌上悶頭就睡。
與顧棠晚一同站在窗口看着教室情況的荀绾啧了幾聲。“棠晚,你就不怕這小混混将整個班級都禍害了?脾氣那麼不好,出手那麼狠辣,還是留給道上消受比較好。”
“不會,奚昭野攻擊性極強,但她不會無差别攻擊。隻要别人不惹她,她不會主動挑事的。若不然,我也不放心她待在教室。”奚昭野是她的學生,其他人也是她的學生,在她眼裡沒有什麼區别。
她不至于隻顧及奚昭野的人生安全,就将一個炸彈放在班級裡,危害其他學生。
“她名聲在外,班上的人不敢惹她的。”
口水順着嘴角滑落,刺耳的下課鈴又響了起來。如同一聲悠揚的号角,整棟樓赫然驚醒,闆凳腿刮擦地面,蓄勢待發的學生早已沖了出去,啪嗒啪嗒地往食堂跑去。你推我擠,紛亂嘈雜,整棟樓有節奏地震顫着。
奚昭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眸,瞧着空了一大半的教室,有些疑惑。
她什麼嘈雜的環境沒有待過,就這點聲音不至于睡不着。就是本就半睡半醒,如今一鬧就徹底醒了。
小心翼翼觀察她動靜的後排學生眼睛一亮,雖然不知道這位老大為何會去而複返,但瞧她今日那架勢,他們很快就能結成同謀,共商對抗滅絕師太的大計。
“奚姐,放學了,一起去食堂吃飯?”你推我我推你之下,他們推出了一個代表,誠懇地邀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