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拓跋甯安身後的星落忍不住呵斥道:“放肆,你是何身份,也敢肖想我們公主!”
星落還未上前抓人,便被月影攔住。
月影瞧得真真的,她們主子才沒有因此動怒,反而有些心動。
拓跋甯安聽到溫言說仰慕自己時,眉頭難以察覺地舒展了一下,随後皮笑肉不笑道:“你既說仰慕我,為何不去我府上見我?”
不去府上尋自己也就罷了,還日日流連這花柳之地。要說真是學那些東西,拓跋甯安說什麼也不會信。
溫言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她哪裡敢去公主府,她嫌死得不夠快嗎?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甯安公主,以至于公主對她如此耿耿于懷。
面對拓跋甯安的質問,溫言道:“我這般卑賤之身,如何敢去公主府上?”
拓跋甯安勾唇,托起溫言的下巴,細細端詳。
溫言說起謊話可謂是臉不紅心不跳,可她的眼神還是暴露了心中的慌亂。
前世如何能言善辯,為的也都是天下百姓。今日這般,溫言也不知為的什麼,更不知眼前人要什麼,故而說話間少了幾分底氣。
拓跋甯安道:“出身如何又怎麼樣?隻要不自輕自賤便好。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
拓跋甯安輕描淡寫一句話,惹得溫言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努力讓自己鎮定,生怕被拓跋甯安瞧出了破綻。
方才那番話,分明是她前世傳信到冷宮,說與拓跋甯安聽的。那時候拓跋甯安在冷宮的日子不好過,溫言擔心她一個姑娘家會撐不下去,便想辦法送些東西貼補。那時溫言還告訴拓跋甯安,出身如何不要緊,莫要自輕自賤。
那時候皇帝對溫言的所作所為也有所耳聞,隻是那時候皇帝還不知溫言女扮男裝,恰逢溫言上谏組織了公主和親。一來二去,皇帝便想着将拓跋甯安指給溫言,既能解決了一個麻煩,也好籠絡人心。
隻是溫言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當場拒絕了這樁婚事。
如今拓跋甯安這番話,溫言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世那亂七八糟的事情。
那時候宮裡宮外便有傳言,這新科狀元也覺得甯安公主出身卑賤,不願與她結為連理。
溫言也不願那些人這般編排甯安公主,可她實在有口難言。她總不能冒着死罪,告訴那群人自己是女兒身,所以不能娶公主。
一番權衡,溫言隻能眼睜睜瞧着那些流言蜚語重傷拓跋甯安。
現在想來,拓跋甯安定是記恨自己前世拒婚,覺得她此舉是折辱了她的顔面,想要一雪前恥。
可這一世甯安公主已經知道了她是女兒身,應當能理解她前世的苦衷才是,為何還要揪着她不放呢?
思索間,溫言已經被人綁了起來,丢進了轎攆之中。尋芳樓的姑娘們面面相觑,無人知曉溫言與那公主是什麼關系。
直到公主的人都退了出去,才有一人小聲道:“那位公主看着像是來捉奸的,她不會為難溫公子吧?”
尋芳樓裡,這樣的場面她們也見着不少。
另一人緊張道:“可公主尚未婚配,溫家的小公子也不曾娶妻,官家與商賈應當不會有什麼幹系吧?總不至于如今變了天,溫家小公子是未來的驸馬……若真是如此,咱們會不會跟着遭殃?”
她話一出口,忙有人捂着她的嘴道:“呸呸呸,她們二人能有什麼幹系,你莫要自己吓自己。”
可若是沒有幹系,為何拓跋甯安會專程來此抓人?
這其中緣由,實在叫人想不明白。
從前尋芳樓外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今日也不知怎的,外頭竟冷清得很。
想來是拓跋甯安來此找茬,周遭的百姓也被吓得早早回到家中,連夜市都不敢逛了。
溫言極為别扭地蜷縮在轎子的角落,見拓跋甯安也上了轎攆。拓跋甯安的眼神有些兇,溫言隻能又往邊上縮了縮。
見溫言一語不發,拓跋甯安依舊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是說來這尋芳樓是為了學着如何服侍我?而今這般一語不發,便是你服侍人的态度?”
拓跋甯安再次扳過了溫言的臉,迫使她直視自己。
明明拓跋甯安嘴角上揚,溫言卻覺得她笑起來比不笑還要吓人。小時候溫言犯了錯,溫持素要責罰她,又恐她躲到樹上不肯下來,也會這般假笑着将她哄到跟前。
隻是,娘親是娘親,打罵她兩句也就罷了。這位公主這般恨鐵不成鋼地望着自己,又是如何?
狹小的空間内,兩人的呼吸都不自覺放慢,即便如此,她們還是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彼此的心跳。
溫言轉了轉眼珠,心中思量着。這外頭都是拓跋甯安的人,拓跋甯安這般說話,就不怕她手下的人笑話嗎?
總不至于這位公主真的饞她身子,想要逼迫她委身于公主府吧?
見拓跋甯安不像開玩笑,溫言隻得幹笑道:“公主這般将我綁着,我如何能服侍您?”
溫言在心裡盼望着拓跋甯安莫要真的将她解開,如此便能再拖延片刻。
偏偏拓跋甯安一副等着溫言服侍的樣子,她随手取下發簪,挑開了束縛着溫言的繩子,看着溫言有些泛紅的耳尖,好整以暇道:“如此,便讓我瞧瞧你要如何服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