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新科狀元,愛誰當誰當!
回到府中,她的貼身婢女妙香迎了上來,歡喜道:“小姐,你回來啦!你準備了這麼多年,這次定能拔得頭籌,題名金榜!”
溫言聽着妙香的話,想着上一世的情形,下意識揉了揉脖子,道:“什麼金榜不金榜的,先前是我胡鬧了。我為何放着萬貫家财不要,非要吃讀書的苦?”
“哎?”妙香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自家小姐臨出門前還是躊躇滿志,說什麼定要做第一個女狀元。為何科考回來,便這般說話。
雖說繼承家業沒什麼不好,但這實在不像她家小姐會說的話。
難道是今年的題目太難,小姐答不上來,不想丢臉,才這麼說。
想到這,妙香立刻安慰道:“小姐,若是題目太難,三年後再考也是一樣。”
二十一歲若能登科,也不算太晚。
妙香知道,自家小姐一直以來的心願便是能夠入得朝堂,幹出一番事業。
有多少人考到鬓發斑白還沒有放棄,她家小姐怎能因為一次失敗就偃旗息鼓。
溫言聽着妙香的話,趕忙擺了擺手:“妙香,你可放過我吧。這科舉誰愛去誰去,我可不去了。”
說罷,溫言一頭紮進了房中,開始找衣裳。
從前她一門心思都在讀書上,一個女兒家的閨房竟沒幾件像樣的衣裳與首飾。縱然她是女扮男裝,也得将自己打扮得好看些才是。
溫言想着,便喚妙香去為她操辦。
妙香見自家小姐終于肯打扮了,心情大好,早把什麼科舉的事情抛在腦後了。
不出兩日,裁縫便為溫言做了兩身錦袍。
靛藍色的緞子袖口用銀線繡着祥雲,溫言穿在身上更顯得氣度不凡。她的一頭墨發被白玉簪子固定,唇紅齒白的模樣,一雙桃花眼俊美秀氣得讓人挪不開眼。
妙香看着自家小姐,忍不住道:“小姐,您既然已經不打算參加科舉,就不必再女扮男裝了吧?”
小姐生得這般好看,若是換上大家小姐喜歡的裙裝,定是名動天下的美人。
溫言擺了擺手,道:“我雖不必參加科舉,卻也要接手家中生意。女兒身有諸多不便,扮做男裝行走在外總方便些。”
這些年來,她的那些個舅舅以為她是男子,才不敢與她的母親争溫家的财産。若被發現是女兒身,豈不麻煩。
溫言對着鏡子仔細端詳,見這樣不至于被認出是女兒身,才放心大膽地出府。
妙香也一副小厮的打扮,跟在溫言後頭。
前世除了體察民情,溫言都沒機會好好在街上逛一逛。如今不必為那些事情煩心,她才知道,原來街上小販賣得東西都這般有趣,什麼面具、花燈、糖人……這些東西她前世隻能遠遠望着,哪裡有機會買來放在手中細細把玩。
溫言捧着糖人,嘴角不自覺上揚。
這一世,做個普通人也好。
妙香看着自家小姐,不免心疼。這幾年小姐隻顧埋頭苦讀,哪有機會擺弄這些玩意。
妙香還未心疼太久,便見自家小姐直勾勾地盯着尋芳樓。
尋芳樓,是權貴尋歡作樂的地方。
溫言望着那牌匾,不由得有些好奇。
前世的時候她不喜與人結黨營私,故而無人邀她來此處。為官多年,她竟不知道這裡頭是何光景。
妙香見了,羞紅了臉,她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道:“小……公子,這地方我們還是不必去了吧?”
溫言探着腦袋,尋芳樓雖大門緊閉,卻能隐約聽見裡頭傳來的歌舞聲。
“妙香,從前我都未曾來過這種地方,今日你便陪我去瞧瞧罷。”若讓她獨自一人前去,也是會難為情的。
“可是……”妙香紅着臉,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被自家小姐拉了進去。
這一世溫言雖還未來得及習武,但她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拉一個小丫頭進去,還算輕松。
兩人一入尋芳樓,便有兩個體态婀娜的美人迎了上來。
前世裡溫言身在朝堂,身邊不是朝臣,就是宦官,哪裡見過這樣好看的姑娘。
姑娘還未走到她面前,她便已經聞見那醉人的香氣。
溫言不禁感歎,前世她過得都是什麼苦日子啊!
拜官受命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屍骨無存。
重來一世,她深刻的意識到“人生得意須盡歡”有多重要。這一世,她要享盡了榮華,等到大昭氣數将近,她再帶着娘親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再理會朝堂之上的那些紛争。
美人款款走到溫言身旁,笑道:“這位小公子好面生,可是頭一回來我們尋芳樓?”
溫言道:“可曾聽過城西溫家?”
兩位美人一聽溫家,眼睛都亮了。
溫家可是京城中有名的大戶,溫家雖無人拜官受命,可溫家産業遍布中原,那銀子可是取不盡的。
京中人都說溫家的小公子日日苦讀,誓要考取功名。如今看來,傳言未必作數。
妙香見自家小姐被兩名美人擁着落座,她皺着眉,拼命想勸自家小姐回去。
夫人雖不指望着小姐能建功立業,也不能由着她這般啊。小姐不僅來這種地方,還打着溫家的名聲招搖,實在是不像話。
妙香剛要開口,便被溫言用折扇敲了一下腦袋。
溫言假裝嚴肅道:“妙香,不許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