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扇還在轉,吹得窗簾微微起伏。
屋子裡靜得像一池溫熱的水。
硝子躺在榻榻米上,半眯着眼,呼吸未穩,唇角帶着尚未散盡的顔色。她的指尖輕輕握着被單,後頸微汗,整個人像是剛從深海裡撈上來的。
白祢蜷在她身側,沒像往常那樣乖乖依偎,而是像貓似的,把臉貼在她小臂上,呼吸落在她皮膚上,有些燙。
“醫生。”
白祢聲音很輕,帶着一絲隐約的驕傲,又有點不确定的柔軟。
“你覺得……我做得還好嗎?”
她的眼神不再是孩子式的無知,而是一種剛剛初嘗某種控制力後的小心翼翼。
硝子沒回答,隻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她喉嚨啞啞的,說話時帶着一絲嘲諷:
“……你電視看太多了。”
白祢沒生氣,反而貼得更近了些。
“可是你沒有推開我。”
她像是在證明:“所以我不是做錯的。”
硝子側過臉,看着她靠得這麼近的表情——還留有一點輕微紅暈,嘴角還有沒來得及擦掉的唾液痕迹。
她歎了口氣。
“你知道自己剛才到底在幹什麼嗎?”
白祢認真點頭。
“我在告訴你,我也會想要你,不隻是你要我。”
她頓了頓,聲音低下來。
“我在學着……主動。”
“不是學人類。”
“是學你。”
硝子聽着那句“學你”,心口像被撞了一下。
她一向冷靜,也見慣了欲望。
但當白祢用這種沒有掩飾的認真來表達“我想成為能接住你的人”,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早已不是那個隻會俯視、控制、掌握局勢的“醫生”了。
她也早就被這個人——慢慢吞掉一部分,又一點點放下防備。
她沒說話,隻是低頭親了親白祢的眼尾。
白祢眨了眨眼,輕聲問:
“那我可以再主動一次嗎?”
“不是現在。”
“我隻是想……知道你會不會拒絕我。”
硝子閉了閉眼,嗓音發幹,卻帶着溫柔:
“你想主動幾次都行。”
“但你要記得,我會回敬。”
白祢笑了。
那一笑不是孩子氣的甜。
而是帶着情欲之後才學會的狡黠和成熟。
“我等着。”
她伏在她胸口,聽着心跳,又閉上眼。
“醫生,你也越來越不像醫生了。”
“像什麼?”
“像……會為我着迷的人類。”
硝子沒回答。
隻是伸手,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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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又起了。
但那風不再是燥熱的。
而是像某種暧昧的潮濕空氣,在兩人之間纏繞、浸潤。
她們不需要再說些什麼。
因為白祢終于開始懂得——愛不是隻有乖順,也可以帶一點控制。
而硝子也終于承認,她早就不想主導。
她隻想,和她一起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