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山村不熱,風吹得木格窗咯吱作響。
硝子帶着白祢去村口的雜貨鋪買牛奶和點心,店主是個年約六十的老太太,彎着腰、帶着笑,嘴很快。
“哎呀你女兒真安靜,一直這麼乖嗎?”
硝子一怔,随即輕笑:“不是女兒。”
“那是妹妹?”老太太一邊找零錢一邊絮叨,“我還以為你們是一家人呢,她看你的眼神像極了……哎,說不清,反正是很依賴的樣子。”
硝子接過袋子,禮貌地道謝:“我們是……一起住的。”
老太太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也沒再問。
出門時風吹起屋檐下晾曬的紙風鈴,叮鈴作響。
白祢沒有問老太太說了什麼,隻是一路安靜地走回民宿。等她們洗完澡、換了衣服,在陽台上并肩曬頭發時,她才忽然開口:
“醫生。”
“嗯?”
“如果……我是你的小孩,會不會更容易留下?”
硝子的動作頓住了。
“你不是。”
“我知道。”白祢低聲說,“隻是想知道,如果我是,那種關系會比較合理一點嗎。”
“别人不會懷疑你為什麼留下我。”
硝子沒回答。
風吹起毛巾的一角,晾衣架輕輕晃動。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白祢抱膝坐着,額發半掩住眼睛。
“因為你不是非得養我,也不是因為命令才幫我。”
“你對我……像是電視裡的家人但又不像,又像電影裡的戀人是但也不像戀人。”
“我不知道你是把我當成什麼,有什麼情感。”
她說得沒有責備,也沒有悲傷。
隻是困惑。
真正的困惑。
硝子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
“我也不知道。”
家入硝子你真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隻覺得你不像人。”
“但後來你一次次回來,我開始……期待。”
“不是因為你做了什麼,是因為你‘還活着’。”
她的聲音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