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郊外,清晨五點。
舊醫院廢墟。
屍體堆疊如山,血與咒力的殘渣混雜在半崩塌的水泥之間,空氣中彌漫着燒灼與死亡的氣味。警報未停,鳥雀不鳴。
家入硝子穿過橫倒的防火門,踏入尚未清理的第一戰場。她手中提着醫箱,指間夾着尚未點燃的煙,眸光平靜至冷漠。
——太安靜了。
這不像戰鬥剛結束的現場,而是像被某種無聲力量“抹除”過的區域。
牆壁沒有明顯破壞,地面沒有逃竄痕迹,卻到處都是倒下的屍體——咒靈、術師、一般人。全都死了,無一幸免。
“……真麻煩啊。”
硝子輕聲自語,蹲下翻看一具屍體的面部。
面容扭曲,卻沒有緻命傷口。内髒完好,腦部未爆裂,連術式反噬的迹象都沒有。
——不自然的死亡。不帶咒術意義的“死亡”。
她起身時,一道微弱的氣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廢墟深處,一道小小的人影正坐在碎石之間。
白發、瘦小,披着破損的深色披風,像個走失的孩子。她靜靜地坐在屍山之中,神情安靜得可怖。
硝子一言不發地走過去,停在數米之外。
“……你?”
女孩緩緩擡起頭。
那是一雙灰藍色的眼睛,沉靜、空洞,像看着霧。
“你是醫生嗎?”女孩問,聲音輕得像落塵。
“高專的。”硝子回答,“你是這裡唯一的生還者?”
“是。”
“你是術師?”
“不是。”
硝子盯着她片刻。
她沒有咒力。沒有術式殘留。更沒有“活着”應有的生命波動。
但她還在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
“白祢。”
“你為什麼活着?”
“因為我不是他們。”
“這群人是你殺的?”
白祢低頭,看着自己破碎的左臂。
“不是我殺的,是它們自己崩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