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胳膊的手突然收緊,冷若冰霜,裝得安然自若,“我剛剛在掐你的臉,你感覺到了,但是一點都不疼,所以你覺得我不能對你做什麼。我太小了,連你手掌大小都沒有,就算是用力掐,在你那裡就跟撓癢癢似的。”
“時臨亦,你那個時候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不承認你笑了?這是什麼很羞恥的事情嗎?”
我腳趾扣緊,面上一片祥和。
我可以克服的,隻要我不在意時臨亦就不能嘲笑到我。
一點都……一點都不難為情。
而且我就是很小啊,再怎麼用力也不會弄疼别人的。
想笑就笑出來呗,我不會胡亂怪人的。
我木着臉想。
時臨亦說:“沒有,隻是覺得你很可愛。思浔,你知道嗎,你用力掐我的時候我感覺癢癢的,我一點都不讨厭這種感覺;還有你剛才努力質問我的時候,我覺得你好可愛。”
時臨亦:“我沒有笑話你,更沒有因為你小覺得你不好。你小小的,可以鑽進我的口袋,也可以窩在我的手心。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羞恥。”
“思浔,你很讨人喜歡。”
我被他誇的頭暈腦脹,整個人軟軟乎乎的,好像走在棉花上。
這人、這人好會說話,生不出氣了。
我迷迷瞪瞪地放下手,飄到了時臨亦的胳膊上,兩隻腳踩了一下又一下。
我一邊踩一邊觑時臨亦,不知不覺的,我離時臨亦的手越來越近,我挪着腳步,慢慢地、小心地、警惕地窩到了時臨亦攤開的手裡。
時臨亦的手有一點點熱,還有一點潮濕,可能是因為剛給我擦過筆身的緣故。
我沒太在意,找了一個舒服點的地方蜷着,雙手環抱着膝蓋,腦袋靠在胳膊裡,屁股底下松軟的。
“時臨亦,你猜我現在坐在哪裡?”
“我手上。”時臨亦說,“我要是突然收手,你會不會難受?”
他沒說明白,但我理解他的意思。
我說:“有一點影響,但是隻有一點。時臨亦,你碰不到我的,隻有我能碰到你。”
時臨亦問我為什麼,我回答他:“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目前碰不到我。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說的影響真的很小。比如說你現在收回手,而我在你的手心裡,我的身形就會不穩。這個時候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控制自己飛起來,不會摔在地上。”
時臨亦:“我怎麼做才可以碰到你呢?”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時臨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能碰到你,但是你碰不到我。”
時臨亦突然放下所有東西站起身,把桌子上已經涼了的水倒掉,重新接了一杯。
我第一時間飛到了空中,注意到時臨亦沒有把水倒在水池裡,而是倒在了靠近衛生間門的一盆綠植中。
綠植專門用了一個小桌子放,長得很茂盛,生機勃勃。
我剛要湊過去仔細看看就被一股巨大的引力給拽了回去。
“時臨亦,這是什麼植物?”
時臨亦:“雜草,外面随處可見。”
我:“你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呀?我也想看看。”
時臨亦側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走過來把我握在了手心,低聲說:“要是不舒服就告訴我。”
我聲音歡快:“好的呀。”
我離開筆身,跑到了盆栽的邊緣。我眯着眼估算了一下自己與草尖的距離,然後前後用力擺動雙手,跳出了一個10厘米的距離。
我借了點浮力,正巧落在草尖上,雜草被我壓的晃了好一會。
時臨亦盯着我,也在盯着那根雜草,“你去那邊幹什麼?”
“玩呀,你不覺得小草晃來晃去的很有趣嗎?”
時臨亦半垂着眼睛:“回來。”
我拒絕,我不要。
還沒玩夠呢。
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時臨亦竟然看出了我的軟肋,直接遠離了盆栽,間接的把我也帶遠離了。
我氣呼呼的,也不明白時臨亦從哪裡知道我不能離開筆身太久的,這個我沒跟任何人講啊。
但當務之急,是問時臨亦為什麼不讓我繼續玩。
“時臨亦,你為什麼不讓我玩?有什麼原因嗎。”我問。
時臨亦轉手把我放進了筆架,坦然自若地說:“舍友回來了。他們要是看到綠植無風自動,會吓死的。”
時臨亦有個舍友怕黑怕鬼怕暴雨,每次下雨的時候都睡不着覺,隻能閉着眼睛蒙在被子裡。
我想他說的也對,要是吓到人就不好了。
畢竟我都知道那位寸頭大哥怕黑怕鬼怕暴雨了,再吓到他确實有點說不過去。
我問時臨亦:“你是怎麼知道他們要回來了的?你看到了?”
時臨亦敲了一下筆尾,笑盈盈地:“等你長大點,長高一點就能看到我看到的了。”
他們衛生間和陽台的距離很近,幾乎算是隔壁。
若是時臨亦真的從陽台看到那幾位也有可能。
我在腦子裡面分析完這句話真實的可能性,确定時臨亦沒騙我,沒有故意捉弄我之後莫名松了口氣。
“你沒有捉弄我就好。時臨亦,我跟你說哦,我可不喜歡捉弄人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