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把面前的光亮擋住了一部分,秦宴薇隻好合上筆記,轉頭笑着回,
“是啊。”
“可你不是說……”
話還沒說完,毛山貌就被秦宴薇拽了下衣擺,示意他不要當着旁人問多餘的話。
毛山貌被T恤摩擦在腰間的觸感驚了一下,随即意會到了秦宴薇的不便,于是放下心中的疑問,對她感謝到,
“院長給我打來電話,他說收到你彙款資助的短信了,讓我一定要向你當面道謝,我正想抽空去找你的,就在樓上看到你在對面。”
秦宴薇本着無功不受祿。
“謝我就算了,等找到小書哥你還是謝他吧,那些畢竟是他的錢,我隻是跑了個腿。”
“要謝的。”毛山貌垂下眼睫,
“你和江醫生是夫妻,他的錢也是你的,你們肯拿出自己的錢來幫助我們這些不相幹的孤兒,你們都是大好人!”
秦宴薇無奈的笑了笑,說到底,他又不知道她和江素書假結婚的事,便不再反駁,移開話題問他,
“你現在不忙嗎?”
秦宴薇看向對面的芳蹤,毛山貌搖搖頭。
“客人正在化妝,待會兒我要出外景,你們這裡來得及嗎?等我回來給你們幫幫忙。”
“不用的,這些讓他們專人來收拾就行。”說完她單單眨了一下右眼,俏皮的用手掌掩住嘴唇,悄悄告訴毛山貌,
“請他們我花了錢的,讓他們去做。”
毛山貌被她剛才的那一個小動作差點迷暈了,愣愣的盯着秦宴薇回不過神,搬家隊的領頭突然出聲打攪,
“小姑娘,這靠牆的多寶格整個擡出去的話,估計門框不夠高啊。”
秦宴薇歉意的看了看毛山貌,匆忙将筆記本放回抽屜重新鎖上,往工人聚集的多寶格走去。
巨大的多寶格占據了大半個牆面,看上面刷的漆還油滑光亮,感覺也不是什麼老物件,可是秦書厭也沒特别标注這個東西值不值錢,若是拆壞了會不會有影響,秦宴薇一時拿不定主意。
毛山貌走近看了幾眼,這樣式的置物架,孤兒院裡其實也有一個,就放在院長的房間,隻不過相比起來,那個看着就特别的寒酸,而且上面放的都是舊書和記檔文件。
“這個應該是一組,不是整個的。”毛山貌說到。
“一組?”秦宴薇回頭。
“對。”毛山貌上前,伸手摸了摸将多寶格分為三等分的兩塊較厚隔闆,确認了自己的猜想。
“這是三個拼在一起的置物架,大概是覺得不美觀,後來用東西固定住,再刷上油漆掩蓋縫隙的。”
搬家的領隊聽他這麼一說,同樣在中間的豎隔闆上尋找起來,果然看到了一點油漆向内凹陷的痕迹。
“還真是,小夥子懂的挺多啊!”
毛山貌腼腆的抓抓腦門,“不過是我以前見過這種架子而已,它是分開來放的。”
“你見識的還挺多。”搬家的領頭笑着又問秦宴薇,
“小姑娘,那這個架子能拆開吧?”
“拆吧。”
秦宴薇點頭應允,工人很快将多寶格移出牆面,并且在隔闆頂端和背後找到了固定用的銅皮,拔掉洋釘後把左右兩邊的架子擡着往前一折,油漆粘黏的截面斷裂,整個多寶格變成了三個相同大小的。
值錢的打包完了,剩下的就是要拆一些硬件設施,工人時不時要尋求秦宴薇的意見,她也不好再遊手好閑。
毛山貌見她忙了起來,自覺的不再逗留,回了對面芳蹤。
臨近中午的時候,古董店裡拆卸一空,除了收銀櫃台和監控電腦,其于全搬上了車。
之前,秦宴薇也隻是和步行街的園區管理說,秦書厭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再經營店鋪,并且給他們掃了一眼遺囑證明,他們就同意了古董店退場。
這會兒又适時出現,和秦宴薇确認了一下轉讓信息,讨好的說要幫她尋一下合适的承租人。
秦宴薇知道這裡的商鋪緊俏,她正好求之不得,免得帶人看鋪面需要來回跑。
兩廂客套了幾句,秦宴薇沒去打擾毛山貌工作,就将店門上鎖,帶着搬家隊走了。
毛山貌出完外景回來時,看見對面的大門緊鎖,他啧了一下,遺憾的捏了捏相機包肩帶,隻是想回來請秦宴薇吃頓飯,緊趕慢趕的,還是回來晚了。
他壓着心裡的失落,回到自己的工位前,将之前拍的客片導入電腦後,拿着手機猶豫再三,最終覺得不能放任自己的心思,用力将手機扣回桌上。
回到甫亭街早已過了飯點,秦宴薇抱歉的帶着七八個人去了快餐店,額外包了他們的一頓夥食。
午飯後,工人率先将多寶格搬上工作室二樓專門準備的倉庫。
搬家公司的領頭和秦宴薇在樓上,核對古董的數量和完整性,再連着盒子依舊将其一件件擺放在多寶格上。
那些後搬上來的高腳展架、畫缸和太師椅等等,将餘下的位置占的滿滿,走個人進去都有些困難。
一切檢查完,領頭的拿着單據跟秦宴薇商量,
“再留兩個人跟你去拆收銀櫃台,這裡面滿了,那個也隻能放在外間,我們的活幹完了,麻煩小姑娘你跟公司結一下尾款。”
秦宴薇接過單據拿出手機,内心痛苦萬分的将尾款結清。
看着所剩無幾的餘額短信,真的是應了那句‘辛辛苦苦好幾年,一朝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