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一夜的适應,她和這老馬越來越配合默契,雙腿也練得漸漸習慣;從一個城樓趕到另一個城樓,守衛見她的腰牌,都連忙放行,她還可以在驿站稍作休息,給馬補充糧草。
越往上走,越是體會到‘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的意境,風吹到她臉上,呼呼的痛,畢竟是女孩子,皮膚太粗也無法接受。于是她把帽子布頭都罩了下來,就露出兩個眼睛和一個鼻子,頗有打家劫舍的味道。
路上跑了兩天半,到了傍晚,終于遠遠地看見了營州的城牆,她把帽子戴好,頭發重新綁上去,最後,揚鞭加快趕去目的地。
進了城内,最多的店鋪就是酒肆和客棧,‘萬裡中原烽火北,一尊濁酒戍樓東’提到邊關,就離不開一壺愁酒,原來是意寓而生呀。
她找到蕭二爺提到的那家酒肆,小二麻利的跑了出來招呼,見她面容土土,一看就明白是趕急路到此,“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她把馬系在前面的樁子上,回道:“我找你家胡師傅,想取回上次我存在這裡的酒。”按照東雷告訴她的接頭方法,他說隻有小侯爺的幾位侍衛知道此暗語。
小二明顯一愣,馬上大聲招呼:“二樓雅間,客官,上樓請”
她随着小二拉長聲音的招呼聲,進了二樓的雅間,跑堂小厮端着茶水進來,“客官想喝什麼酒?我這裡有——”
小二馬上打住,低聲同他說了什麼,于是,兩人立馬退了出去。
軍營裡,蕭璟宣正在和馬都統讨論騎兵帶回來的消息。
“——這隻騎兵都是本地人,按理是熟悉當地地形的,按路線來看,莫名失蹤在這條線上,那壩鋪這個地方就很可疑了。”馬都統在地圖上比劃着。
蕭璟宣不說話,看着這地圖,失蹤路線太蹊跷了,以前派出去的騎兵都是與糧草斷了才不得不返回,這次顯然是他們主動出擊逼退騎兵行程。
這時,子同進來,看了一眼馬都統,拱手道:“小侯爺,有消息來。”
“你先去整頓吧。”小侯爺朝馬都統,示意子同走近些。待馬都統退下去後,子同上前輕聲道:“小的收到的可靠消息,大齊境内的許多胡戎兵,集結于此,有可能是裡應外合或兩面夾擊之勢。”
蕭璟宣臉色一緊,看着子同,低沉聲音,眼色厲銳的問道:“這送信之人,是何時知道裡他們有應外合或兩面夾擊的動作?快說!”
子同馬上拱手低頭道:“小的方才去了一趟胡家酒肆那裡,是用呂總管的暗語,要求見小的,是那位送信之人告訴我的,要小的務必第一時間告訴小侯爺您,提前做出防範,以免戎兵來個裡應外合或兩面夾擊之勢圍攻我們。”
“人帶來了嗎?”急忙問道。
“小的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輕舉妄動,已經派人在酒肆附近暗中監視。”
“既然用呂晁的暗語,你沒見過?你去見過了嗎?”蕭璟宣看着子同,蹙眉問道。
“小的——小的安排人盯着,隻是這人一直趴在桌上睡着了……”
蕭璟宣一愣,想必徹夜奔波,許是累乏。
“你直接将其帶到軍營的哨所營帳裡……”
到了安全地方,錦茵終于放下戒備,本想趴在桌上眯一會兒,結果被人喚醒才緩過神來……臉上都印出紅褶子來了……邊搓揉着臉上的褶子,跟着士兵着裝進了軍營。
錦茵一到軍營,面對這一切,充滿興奮,看着周圍旌旗飄飄,營隊裡還有士兵們的訓練聲音,書中的描寫生動的現入眼簾。
“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蕭璟宣立在門口,裡面傳來這幾句詩,怎麼是女人的聲音?!掀簾走了進去。
兩人眼神撞在一起……
她是識得小侯爺的,她曾在東巷街上見過他,那是正凱旋而歸,春風得意,抱着美女懷;當下,他明眸劍眉,棱角分别,穿着将軍騎服,增添威嚴英銳之氣。
蕭璟宣先是愣了一下,送信之人如此嬌小,穿着信史的官服,灰頭土臉的,頭發有些淩亂……隻是那雙眼睛,似乎在哪裡見過。
拳頭放到嘴邊,低頭咳了一聲,轉身朝子同吩咐道:“這就是你所說的送信之人?”
子同上前道:“回小侯爺,正是這位。”
錦茵立馬掏出懷中信函,雙手呈上,規矩退後幾步,站一旁候着。
錦茵心想,她入府時,他未成露面,還不清楚她是他的妾室,不知這位堂堂将軍知道自己的妾室這副打扮,不知會氣成啥樣?想到這,抿着嘴,嘴角微微上揚。
蕭璟宣接過信函,是璟遠的字迹,轉頭瞧着她,雖是一臉疲憊,可瞧她,眉眼暗笑,臉上頓時生動許多;對子同吩咐,“你先去安排幹淨點的營帳,準備些熱水,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待人出去後,他才急切拆開信函。
錦茵跟着子同去了另一處營帳,這兩天兩夜趕路,衣服濕了幹,幹了又濕,身上都一股馊味,子同安排了士兵打來熱水,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夜色漸漸深了,錦茵泡在水桶裡,好久沒有這麼舒服了,把頭發用幹帕子揉幹,用包裡拿出一套幹淨的騎裝穿上,收拾妥當後,在窗口處坐着,把頭發吹幹,頭靠在椅子上,微風吹着,漸漸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