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知道我喜好此茶?”
錦茵心中松了一口氣,笑着應道,“回太夫人,妾身得知您常年随老侯爺征戰南疆,南疆那邊潮濕,煮茶時,估計會在茶水放一些易攜帶儲存的姜絲,橘皮等用來祛寒,又能調味來改善口感。”
太夫人聽了點點頭,雖然這茶湯口感粗簡,但是,那些年圍爐煮茶,分析戰況,增添不少品味。
待錦茵走後,吳媽媽将得到的消息,事無巨細的講給蕭太夫人聽。
“這個方錦茵,看來不按常理,讓那兩丫鬟,隻要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聽她吩咐。”太夫人放下扇子,拿起桌上的魚食,看着池裡的錦鯉,嘴角不覺中上揚……
失去雙親的孤女,帶着弟弟來京投奔親戚讨生活,人再不機靈點,那怎麼護自己,隻要不出格,也是可以接受的,她凡事不喜歡條條框框。
“雖說妾室沒有三日回門的禮,上次聽框嶼說月底她弟弟要入學府,還是讓她回去一趟吧,免得說我們蕭府太不近人情。”
“太夫人,是您心善,心疼這姐弟。”
宮裡為璟宣選中方家嫡女為妾時,也是考慮到蕭家幾代武官,戰功赫赫,如果再聯姻于其它侯門爵位的世家,難免樹大招風,對蕭家是及其不利……選中方家,也是考慮到方氏一族隻有方遊同一人在朝為官,朝堂中無其它勢力牽連,從五品文官,正好掩蓋蕭府的當下鋒芒,不然以她的脾氣,也是到大殿鬧一鬧不可。
近日才想起來的一件舊事,老侯爺在世時,蕭太夫人曾随老侯爺到過荊州,那時接待他們的就是方錦茵的父親,當時任兵部吏司主事,休整幾日離開荊州時,老侯爺對這位方主事評價很高,為官清廉,做人正直;想必教養出來的孩子,不會差到哪裡去。
隻可惜了方主事的女兒,最後來給侯府做妾,不管方老太太怎麼計算,得利的還是蕭家侯府……總比那些庶出的女子教養要好些。
想到方錦茵進府也有幾日了,“吳媽,她進了侯府有幾日了,你也見過幾次,你覺得這人怎麼樣?”
“回太夫人的話,聽白容丫頭說,這方姨娘性子安靜,說話柔和,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吳媽站在太夫人後面,給她揉肩。
主仆兩人正聊着,這時,一個小丫鬟走過來,福禮,遞上一封信給吳媽。
吳媽一看信封上寫着青州兩字,開心的笑起來,“太夫人,請看,二少爺來信了”。
太夫人連忙展開信劄,臉上鋪滿喜氣。
“吳媽,璟遠媳婦有喜了,都四個多月了,這孩子,直到坐穩了胎才給信到府裡。”
連忙吩咐不遠處的丫鬟,“快把送信的人安置在外院的西客房,讓他稍作休息一日再回青州,我們要托他帶着東西過去。”
吳媽笑着朝太夫人福禮,“奴婢給太太道喜了,二少爺成親不到一年,就馬上要給府裡添丁了。”
“吳媽,快去庫房,挑幾樣上好的補品給璟遠媳婦帶去,再通知針線房,着手縫制一些孩子的衣裳。”
祠堂裡,太夫人恭敬跪拜,三香敬上,虔誠叩謝……
老侯爺在世時,時常警醒兒女及下人,避免功高蓋主,權力過大,便把兩兒子仕途做了安排,不在同一處為官,勢力拆分;璟遠外調青州,任都尉;唯一的女兒璟晨,都不敢與京都侯爵世家聯姻,隻得遠嫁到徐州都督裴府,還好女婿裴清之為人正直,對璟晨相敬如賓……原本其樂融融的一家,現如今,天南地北的分着,尤其是這兄弟倆,一年都見不上一面。
第三日清晨,錦茵提着竹簍子往荷塘走去……
錦茵來到清晖堂時,正看到太夫人正在喂她養的鹦哥,秋菊把剛撈上來的鲈魚交給吳媽,讓廚房清蒸給太夫人享用,最為鮮美,又滋補。
“太夫人,這麼一條鮮活的鲈魚,今兒個,太夫人有口福呀!”吳媽接過鲈魚,并朝太夫人展示了一下。
“哪來的?”太夫人瞅着這魚剛抓上來不久。
“回太夫人,這是妾身在那荷塘裡捕撈的”。
太夫人颔首,沒想到閨閣女子,會做團扇,會抓魚……她倒是把這侯府攪和得熱鬧活泛起來。
錦茵瞧見太夫人并無惱怒,心中放松了一下來。
“太夫人,過幾日,我家小弟要去湘南嶽麓書院,我想回府一趟,送送他們,求您恩準。”
“嗯,嶽麓書院是家不錯的書院,到時候,我也随一份禮,略表心意,你明早就不用過來了,呂總管安排馬車,早點過去,姐弟倆叙叙舊。”
錦茵沒想到太夫人會這麼妥當安排,知心通理,外冷心熱,心中湧起絲絲暖意……
“太夫人,今天這鲈魚定是鮮美,老奴提到廚房的時候,魚尾還使着勁蹦,”
“這方姨娘都嫁作人婦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蹦跶?”。
“奴婢聽說,這方姨娘在她伯父府裡處處都是拿低做小的,從不争搶,性子極是安靜。”
太夫人也有耳聞,那位方家老太太精得狠,這方姨娘的父親本就是庶出,一直以前就瞧不上眼,要不然怎麼一直遠離京都在荊州任職。
“吳媽,你挑一支善琏湖筆到方姨娘那裡。”太夫人這邊用完午膳後,正在翻看庫房裡的登記冊子。
“這兩雙狼毫筆,用禮盒包起來了吧,等她回方家的時候,讓她随上我這份禮。”她仔細端詳這兩支筆,有光澤,每根毛都挺實稍細。
“太夫人,這可以上好的狼毫筆呀,還是老侯爺在關北的時候買回來的,您可舍得?”吳媽在旁問道
“那個方錦茵,又是團扇,又是送魚,總要給她回報些才好。這個狼毫筆送給她小弟正好,投其所好了吧,放在我這,也沒什麼用。”
吳媽笑着接過笑,精緻的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