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癢。
秋妤猛地睜開眼,一抓住在自己脖頸飄遊的流蘇墜子。
目光順着墜子往上,是一條串了玉環的紅繩,再往上,便是印宿纖長、指骨分明的手。
兩人目光相對,秋妤有一瞬的恍惚,仿佛自己還在夢裡。
印宿見她出神,嘴角勾起一抹笑:“怎麼,可是想起什麼了?”
秋妤抿了抿唇:“這紅繩……。”
印宿一喜:“見過?”
“醜的别緻。”
“……”
印宿臉登時黑了下去,默默把紅繩戴回手腕,留給秋妤一個決絕的背影。
秋妤想:這魔尊還挺玻璃心,說他編的不好,他又生氣了。
不多時,印宿端着兩盤菜出來了。
他冷着臉,擠出一個字:“吃。”
秋妤:好人!氣來得快消得也快!
已是隆冬,天空飄起了細碎雪花,撲簌簌落在地上,為大地鍍上一層銀裝。
秋妤披着印宿送來的淺紫色大氅,悠悠做在船上,聽着搖船的人哼起歌謠。
這人是他們半路結識,也在尋覓蓬萊州。聽說他會搖船,秋妤當即拉着印宿和他結了伴。
在這處湖面四處遊蕩,這便是印宿打探到的,去往蓬萊州的方法。
秋妤對此飽含疑慮:“這真能瞬間到蓬萊州?”
印宿将溫好的手爐遞過來:“不确定。不過蓬萊州獨立于三界之外,進入隻能碰運氣。這片湖,近日失蹤了二十八人,其中就有求索蓬萊州的修士。”
秋妤一愣:“蓬萊州還挺火爆?”
“金銀财寶,靈丹妙藥,想要的人多了去了。失蹤的人裡,據說還有什麼修士中的翹楚,萬象門天才少年。”
印宿嗤笑一聲:“綽号還挺長。”
秋妤越聽越覺得耳熟:“不會叫桑落吧?”
“怎麼,你認識?”
秋妤托着臉:“一面之緣。她見過我,不知她幾時失蹤,我在皓月宗的事傳到她耳朵裡沒有。若是被認出來,不免有些難辦。”
印宿見她憂慮,不屑道:“怕仙門那些人做什麼,誰要傷你,我便教他有來無回。”
秋妤歎了口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倒也不用把人殺了。”
印宿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不知過了多久,湖上突然起了霧,能見度驟然降低,不足五米。
“二位小心,我們大抵是要到了。”上官熾摸向腰間,那裡盤着一根長鞭。
秋妤收了手爐,警惕起四周。
白茫茫的霧氣越來越濃,秋妤連對面的印宿都看不清臉。
“二位還在嗎?”上官熾的聲音從船頭傳來。
“還在。”秋妤回應了聲。
大約過了一刻鐘,霧氣漸漸散了。
好熱!
三人擡眼望去,周圍早已換了一副天地。燦日烈陽,黃沙滿天,一望無際的荒漠,唯一座四四方方的城牆屹立中央。
秋妤當即将披風摘了下來,連着裡面一層外袍也脫了。
二人盯着她的無袖長袍一愣,還是上官熾率先開口:“你……你……你居然穿了夏天的衣服?”
秋妤想起自己在玄雍秘境熱成狗的樣子,負手而立:“經驗之談。”
要不然她特地夏裝套秋裝批大氅幹嘛。
上官熾:“……”好熱。
他脫了外套,可裡面的衣服還是冬裝,熱的他想把裡衣也脫了。
印宿倒是一年四季薄衫長袍,秋妤記得,好像分神期以上的高手,都是可以不吃不喝,也不受外界環境影響。
抹了抹不存在的淚,她隻能防患于未然。
黃沙連天,烈日高懸。三人朝中央的沙堡踱步,走了一刻鐘也不見成效,印宿逐漸不耐煩起來,反手使了個縮地成寸。
上官熾一驚:“這位兄台,還是不要這樣浪費靈力。傳說這裡有吃人僧,免不了一場惡戰。”
印宿不理他,秋妤隻得解釋道:“他靈多,脾氣差,不管他。”
而後她突然驚覺,一件她從來到這個世界,透着不和諧,卻遲遲未察覺的事——她看不透印宿的境界。
看這男人的反應,他應該也看不透,否則以印宿的實力,他大概說不出“浪費靈力”這種話。
算了,對于印宿,她看不透的又何止這一點,行為古怪。
不過這一個縮地成寸下來,居然沒到沙堡?
印宿哐哐又多來幾個,看的上官熾目瞪口呆。這是仙門中哪位隐士高人吧?
秋妤閑的無聊,問道:“公子是何許人也?”
“在下百花谷弟子,上官熾。”
好耳熟。
秋妤想起來了,這不江暮晚的小郎君麼,?廢柴逆天?中的男主。
談話間,印宿不知道已經帶着他們走了多遠。
“等等。”秋妤突然出聲:“應該是方向不對。”
上官熾道:“不知諸位可曾聽聞,在沙漠中有一種奇景,眼見前方有綠洲,卻怎麼也走不到,似幻非幻。”
秋妤眨了眨眼,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