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以後你就住這裡。”
“小師妹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謝依然一蹦三尺高,一路上叽叽喳喳:“剛入宗門就是内門弟子,有雙人單間。”
“想當初我還是外門弟子,隻能擠六人間。”
善若水嗤笑一聲:“你那天賦,外門已是擡舉你了。”
“做什麼,做什麼!”謝依然擺出一副要幹架的樣子:“你是不是又想挨揍!”
善若水揉了揉肩膀:“誰揍誰還不一定。”
善若水被指派來帶秋妤認路,謝依然說什麼也要跟着,任善若水怎麼攆也不走。
秋妤大抵習慣了他倆兩個的相處方式,已經見怪不怪。
方才兩人已經帶她看過“有食無憂”,負責平時皓月宗弟子的吃食,眼下住處也有了着落,就還剩“紫竹台”報道。
“兩位師哥忙吧,我自行去報道就好。”秋妤搖搖頭,自顧自走了。
夜間竹林的風很靜,越靠近紫竹台越是沒什麼人,她卻總有一種被窺視的錯覺。
福至心靈,她将右手隐入袖間,勾了勾食指,竟真有一股涼意順勢纏繞而上,蹭了蹭她指縫。
秋妤眯了眯眼,心道:還真是你這小家夥在盯着我。
不過這黑霧到底是什麼呢?
她不知道,又忍不住戳了戳它的頭。
那小家夥估計會錯了意,乖乖趴回去了。
藏起來也好,魔尊的東西,被仙門看到就遭了。
“來者何人——”一道蒼老的女聲傳進秋妤耳朵裡。
“弟子秋妤,白月梅長老讓我來這裡報道。”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秋妤眼前,湊近她使勁打量。
那人一身粉衣,看上去五十來歲,兩鬓斑白,身法卻輕快。
“報道?”那人道:“報道不在這裡,莫不是聽錯了,将群月樓聽成了紫竹台。”
這也不像吧?秋妤心裡暗道。
她行了一禮:“我确信白長老讓我來的是這裡,讓這裡的掌事登記入門。”
眼前老者突然擰起眉,神情也嚴肅起來。她擡手點在秋妤眉心,而後閉上眼。
全身上下、裡裡外外仿佛被翻了個遍,秋妤暗道不好,這是在查探她。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不會被探出來吧?
募地,那老者顫顫巍巍收回手,一口鮮血噴出來,眼見白頭發又多了一縷。
“您怎麼了?”秋妤趕忙去扶。
“無妨。”她擦去嘴角血迹,“窺視命格,洞察天機的報應罷了,我還遭得住。”
“姑娘,流光劍既然選擇了你,必然有它的理由。隻是……你的靈魂與血肉并不契合。”
果然,她全都看見了。秋妤自知家底都快被翻空了,也無躲藏的餘地。
秋妤:“我并非有意隐瞞……”
“我知道。”
老人的反應讓秋妤摸不準,但她已做好了撒腿就跑的準備。
老人渾濁的雙眼盯着秋妤,她這才看清,這雙目黯淡無神。
“你走吧,我登記好了,自今日起,你正式成為皓月宗的一員。”
老人輕輕推開秋妤的手:“我自己能走。”
*
回去的路上,秋妤想,這大概是白月梅故意讓她來,名為報道,實則檢驗的試探。
手握仙劍的人,絕不能是對皓月宗有賊心、有威脅的人,逍遙谷的慘案還曆曆在目。
可為什麼,那老者探了她的命格,便放任她進皓月宗?那人窺視到了什麼未來?
還是說,隻是表面功夫,她一覺醒來,便會身首異處?
這些都不得而知,秋妤推開房門,她的對鋪坐了個人。
“回來了?”那人沒好氣瞪了她一眼。
秋妤不知道她的怨氣從何而來,不鹹不淡“嗯”了聲。
“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給你開了先例,直接從内門弟子做起。”
“散修在外面就算再怎麼強,也沒什麼像樣的功法,不如宗門規範教學。”
“你這一來到好,沒經過正經的教學,以後下了晚課我找誰互換心得去?”
原來是嫌她沒用,看來白月梅并未聲張流光劍的事,倒是給她免去了不必要的負擔。
秋妤抖平被子,頭也不擡回道:“那真是可惜了。”
“煩死了。”那人跺了跺腳,抱怨道:“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和你分一起。”
另一邊。
待秋妤走後不久,白月梅便來了紫竹台。她推開深處竹屋的門:“天機,那孩子命格可瞧了?”
“瞧了。”淩胤輕輕吹了吹手中清茶,熱氣随着她的吐息飄走了。“每次你找我就準沒好事。”
白月梅皺了皺眉:“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