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回到家沒多久,王玄月就上門看她,他本來想親自去接她,沒想到蕭钰主動把人送回來了。
王道長看她臉色不太好,熟練地拉起她的手腕替她把脈。
雲霄把手縮回來說:“我沒什麼,隻是有點累。”
确實是有點累,騎着馬奔波了一路,路上還非常驚心動魄。
她把手拿回去,王玄月也沒有生氣,普通人想求他為他們看看病調理身體都求不到,雲霄還拒絕了,王道長笑了笑一點意見都沒有,看出來了雲霄心情不太好。
王玄月問:“回來的路上還順利嗎?有遇到什麼嗎。”
王玄月的消息非常靈敏,他們這些僧侶道人經常出門遊曆,消息比普通人快得多,王玄月也不是一般的修道之人,他有自己的道觀,經常接待一些前來借住的同道,這些人就是天然的消息傳播渠道。
所以他也是第一批知道太尉的生辰綱被強盜搶劫了的人,太尉的奶公負責押送一批送給太尉的禮物上京,路上卻被人用蒙汗藥迷昏了,醒來的時候财務已經全部被搶了。
奶公已經跑到知府顧星雲那裡告狀了,他們在路上遇到了霍王府的二公子蕭鏡,蕭鏡就從他們前面大搖大擺的路過,明明看見了賊人卻不管不顧一聲不吭,懷疑就是他跟賊人勾結串通,一起謀奪了太尉的生辰綱。
這麼一說還挺有道理,這些地方上的豪強世家做出什麼來都不奇怪,何況那麼大一筆财物,誰看了不動心,就算是跟強盜勾結一起搶劫了生辰綱也合情合理。
知府顧星雲已經派人去召喚蕭鏡前去詢問了。
算算時間,蕭鏡回來的時候應該正好是送雲霄回來。
王玄月看雲霄這麼花容憔悴的樣子,一路上應該遇到了一些波折。
王玄月不是那種沒情商的人,沒再多問什麼,隻她好好休息。
“一路辛苦了,我帶了點安神的香囊過來,你晚上挂在床頭可以睡得安穩一點,不要想太多。”
作為一個朋友,王道長實在非常貼心,等雲霄休息好了他再來跟她說話,他在雲家居然已經有自己的客房。
主要是這個世界能看病的大夫實在太稀少了,很多人都吃不起藥,或者吃一些偏方,王道長不僅會看病,還會算命,測字,排運程,烹饪種植他也會一點,他還是個正牌道士,讓人充滿了安全感,雲家大大小小的人都相信他,連雲霄的父親遇到給上司送禮人情往來都跑來問他。
“縣尊夫人四十壽辰送一百兩銀子确實太少了,加一尊玉雕觀音更好。”
因為跟雲家人太熟了,雲家專門給他準備了單獨的客房讓他休息,房間非常的簡樸,他也不嫌棄,反正他是出家人,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他從小出身尊貴,但是因為身份原因,反而很不自由,受到很多威脅,直到他去道觀出家。
他這二十年,富貴非所願,反而簡單樸素的生活更輕松自在,但他也是一個男人,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了就不可能無動于衷。
王玄月等到第二天,雲霄終于肯跟他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好多強盜拿着刀追着我們,我閉着眼睛,要不是那人帶我跑得快,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着。”
雲霄是和平年代長大的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自然很害怕,王玄月也看出來了,女孩子很膽小,他抱着雲霄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背。
這個世道不太平,王玄月也是離開宮裡,進山修道之後才知道的,以前他也從來沒有出過城,也以為世界就是燈紅酒綠,讀書人飲酒賦詩,仕女衣帶逶迤,金明池達官貴人乘船彩帶飄搖,簪花蹴鞠,聖人垂拱而治。
就連他在山裡修道的時候,道觀裡也來過盜匪,幸好他身邊一直跟着高手護衛,他也從小就練習道家養生功,身強體壯。
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富足安康,有很多人失去田地家産,不堪賦稅盤剝,官府侵擾,一貧如洗,走投無路。
他隻是個出家人,早已不再紅塵之中,管不了天下蒼生,黎民百姓,他隻能念經持咒,盼望早日修成正果,脫離苦海。
雲霄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不過就是遇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王玄月抱着安慰她,她居然沒有拒絕,還覺得被王道長這麼抱着好有安全感。
王玄月輕拍她的背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沒事了。”
王玄月反思自己,或許不該讓雲霄離開他的身邊,不過這種事情他也想不到,他以為蕭钰心思缜密,位高權重,暗藏的勢力足夠稱霸一方,以他和蕭钰的權勢原本是不需要憂慮身家安全,但是這個世道确實是夠亂,誰都不可能保證完全安然無憂。
雲霄不好意思地離開王玄月的懷抱,跟他保持了一點距離,她被教養出來的矜持,是不允許她嬌滴滴的一直跟男人撒嬌的。
可是她遇到的男人偏偏就吃這一套,王玄月被她在懷裡嬌軟的這麼一哭,隻覺得心都要碎了,頓時覺得這次搶劫生辰綱的那群強盜确實該死了,本來他還覺得某人搜刮百姓太過,活該有此一劫,但是雲霄不過是路過的,都要被殺人滅口,那些替天行道的強盜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王玄月替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粉嫩的臉稍微哭一下,就更加嬌豔得不行,把人都看硬了,王玄月覺得自己也不是變态,居然有點真希望她多哭一會,最好在某些時候還這麼會哭。
但是哭久了還是不太好,眼睛都哭紅了,看起來特别可憐,看得王玄月都心痛了,當下發下了很多保證。
“一定把那些追殺你們的人抓起來,你不要哭了,等人抓到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