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燕離會找出理由搪塞自己,比如路途遙遠,又比如路上丢了,可他沒想得到是,燕離眼神發亮地拿出了一包藥。
“帶了,醫師說屬下身體強健,十天換一次藥足矣。”
看到這樣的燕離,薛浪心中的某一處忽然破了個口子,不知緣何的暖流噴湧而出,他揶揄了一句:“你小子,不會是為了讓本王給你換藥,才大老遠追過來的吧?嗨,讓我看看,本王的小燕離是不是換了芯兒了?”
一邊說,薛浪的手一邊不安分地朝燕離的後腰滑去,隔着紗布的觸感不太好,但明顯能感覺到,燕離在迎合他的動作,很生硬,帶着一絲懇求。
“屬下......不敢。”
“還有什麼不敢的?”
“很多。”
他壓抑住内心的躁動,拍了一下他的腰:“别動,本王給你換藥。”
“哦。”
不知道為什麼,薛浪品出了一絲失落的意味,他有點好笑,手部上移,落在蝴蝶骨那兒,一用力,把人按進了自己懷裡。
“抱一會兒,本王累了。”
“......嗯。”
成婚大典就安排在後幾日,榮嫣幾乎每日都會溜到薛浪這裡來,哄着薛浪跟他說上幾句話,燕離都看在眼裡,雖說知道薛浪是做戲,總歸心裡不舒服。
薛浪何其敏銳一個人,就算燕離表現得毫不放在心上,他還是看出了一點端倪。
榮嫣離開之後,他問燕離:“怎麼了?本王瞧你這幾日興緻不高。”
燕離自是搖頭,薛浪便笑他:“嘴撅這麼高?要本王為你尋把小油壺挂上嗎?”
“主子,”燕離抿了抿唇,決定實話實說,“屬下隻是,不習慣。”
“不習慣什麼?這裡的房梁嗎?都說了讓你和本王一起睡,你偏不肯。”
被他這一打岔,燕離愣了愣,差點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對上薛浪揶揄的視線,他閉了閉眼,頗為勇敢地說:“屬下不習慣看見您和公主親近。”
嗷,就是俗稱的吃味。
薛浪幾乎笑出聲,心道那個什麼公主總算有點用了,能讓他看見木頭人一樣的影衛大人,露出非同尋常的一面。
然而薛浪是個壞心眼的,明明也心悅人家,偏要把人逼到窘境。
“哦?那若是本王以後三妻四妾,夜夜與别的女子同榻歡愉,你還敢作今日之說嗎?”
燕離的腦回路也很是離譜:“可是,主子你是斷袖,陵陽的貴女們......”
一提到這個,薛浪就想扶額,他那日不過是說來氣氣慶帝,絕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眼看燕離還要繼續說,他一把将人撈入懷中,捏了捏他的鼻子。
“還記得呢?說說,是不是聽到消息的那天,就在打本王的主意了?”
“屬下沒有。”燕離委屈地垂眸,他明明沒有想法的,都是主子太好了,他情不自禁才......
轉念想到薛浪方才三妻四妾之說,胸口就一陣悶痛,移開眼不說話了。
在薛浪黏黏膩膩地追問下,才終于撬開了他的嘴。
“主子說會有三妻四妾,那以後還要屬下嗎?”
嗯......他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薛浪無奈笑笑,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吊兒郎當地說:“本王,隻要你。”
燕離身體猛地一顫,不可置信地轉頭,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可又覺得不可能,主子是帝王之才,後宮必然佳麗三千,都不止三妻四妾。
不知道這人又想到了什麼,一會喜一會憂的,他知道燕離從不在有關他的事情上輕慢,對于他随口給出的承諾,也會颠來覆去的斟酌許久。
“燕燕,”他撫過燕離的臉,眼裡帶着笑意,卻不掩鄭重,“本王不能向你許諾空話,但此時此刻,我隻要你。”
燕離眼裡也蕩起明晃晃的笑意:“好。”他不會奢求什麼,所以哪怕隻有這一刻,也值了。
楚王對于薛浪的“馴服”僅僅流于表面,或許是他年紀大了,隻能專注于表面,而對于陰無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勸谏一點也聽不進去,最後一次,楚王終于惱羞成怒,将其趕出了王宮,主仆割裂。
燕離隐在暗處,注視着陰無日離開了王宮,尾随一段距離後,看着他在一家酒樓前停下。
“出來吧。”
陰無日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發現他也沒什麼稀奇的。
不過燕離又不是傻子,這裡舉目所見盡是大楚人,萬一陰無日待會兒指着他喊“有外賊”,他或許會被人潮淹死。
于是陰無日陰翳地盯了很久,都沒可疑的人走出來,他狡詐又多疑,萬不可能真給那個危險的人一個獨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