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頭,進了屋。
那小厮從他那兒離開後,七拐八拐進了周臨學的屋裡。
小厮輕蔑地說:“大人,厲王醉得很是厲害,抱着一個男人親呢。”
周臨學暫時把這個“男人”放在一邊,盯着薛浪卧房的方向,笑容殘忍:“既然來了,自然要送厲王殿下一份大禮!”
小厮離開後,周臨學卧房的屏風後面走出一個蒙着面的玄衣男子,聲音沙啞:“不能殺他,我王留着他有用。”
“誰不能用?!”周臨學眼睛猩紅,不死不休地說,“他必須死,不然我兒的苦就白受了,我寝食難安!”
“科科。”
半夜,廳外厮殺聲震耳欲聾,薛浪頭暈目眩地睜開眼睛,撐着身子坐起來,出門一看,幾名禁衛全部橫躺在地上,另外的人圍着一個玄色衣裳的男人,如臨大敵。
有人沖了上去,直接被撕扯掉一隻手,當即跪倒在地痛呼。
在男人身後,疊着兩三層斷手斷腳,鮮血淋漓,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燕離竟然還要慢薛浪一步前來,看了一眼薛浪平安無事,便俯身沖進戰局。
“去保護王爺。”這話是對禁衛說的,他們根本不是男人的對手,碰上隻有被玩死的命。
看見厲王身邊最厲害的影衛終于出現,禁衛們齊齊松了一口氣,沒有再逞強,退了下來複而圍在薛浪身邊。
廳外燃起了火,玄衣男人“科科”笑了兩聲,帶着一副鬼面具,不由分說地與燕離動起手來。
男人速度極快,燕離也不差,拔劍擋住了男人打下來的橛,借力打力把男人推出去幾米遠,并緊追不舍,長劍與橛碰撞時發出噌噌噌的聲響震耳欲聾。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男人一橛挑起一條胳膊,扔向燕離,燕離面不改色地斬斷胳膊,步步緊逼,男人身上添了許多傷,喘出的氣也越來越重。
燕離原意是一劍斃命,可想到薛浪的吩咐,生生将劍尖偏離了一寸,男人眼中精光乍現,此刻燕離與他距離最小,他對肩頭劇痛渾然不覺,左手一動,燕離來不及躲閃,飛鐮差點打穿他的肚子。
飛鐮上沒毒,饒是如此,燕離還是被那深可見骨的一刀逼得後退數步,玄衣男人趁機捂着傷口急速後撤,燕離有心去追,卻被薛□□停。
“燕離,别追。”薛浪從“包圍圈”裡出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擔憂:“你怎麼樣?”
燕離右手持劍,左手按着血流如注的腹部,輕輕搖了搖頭:“屬下無事。”就是腸子快被劃拉出來了。
此一事不能急于一時,就連燕離都着了他的道,可見這人實在不容小觑。
後來薛浪回去一想,那時候他一個人在卧房,燕離應該是被引走了,憑那個人的實力,本可以直接來殺他,卻偏偏在外廳與禁衛纏鬥。
這人應當是隻想吓唬自己,顯然背離了周臨學的計劃。
盯着燕離劃開一半的肚子,薛浪磨了磨牙齒,不論為何,那人必須死。
燕離許久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即便他動作利落地點了幾個穴位先止血,眼前還是漸漸模糊。
他臉色發白,後退一步跪下:“主子,屬下護駕來遲,請主子責罰。”
薛浪忙拉他起來,燕離支撐不住地晃了晃,腿腳居然有些發軟,他才後知後覺飛鐮上可能沾了軟筋散。
看他咬牙保持清醒的樣子,薛浪急得想罵他:“蠢家夥!你在剜本王的心!”
軟筋散起效很快,燕離很快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還在思考主子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薛浪毫不猶豫地一把将他抱起來,腳下生風地進了他的卧房。
“都愣着幹嘛!”禁衛沉默地擠作一堆,薛浪看得氣不打一處來,“給本王扔了門口那些污糟玩意兒!一群廢物!”
眼看那些人還跟木樁子一樣不動,他忽而揚起一抹笑,陰恻恻地說,“燕離要是有事,本王親自、一條條砍了你們的胳膊。”
衆人頓時作鳥獸散,年邁的醫師聞訊提着箱子大汗淋漓地趕來,被薛浪拎到床前,冷冷盯着。
這一夜兵荒馬亂,次日一大早,周臨學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到薛浪院裡。
薛浪語氣冷淡地揮退了他:“滾,别在本王火上找罵。”
施了一夜的針,醫師總算把燕離身上幾處傷處理好了,腹部那道最緻命的傷裹了數不清多少層紗布,剛看見那道豁口的時候,他本以為這人必死無疑。
還好燕離始終維持着淺淡的呼吸,連發燒也不曾有,保住了醫師這一條岌岌可危的小命。
臨走前,他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屋裡那個不起眼的點香爐,薛浪蹙眉,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隻有幾支燃盡的安神香。
“這香有問題?”
“老臣暫時無法肯定,王爺可否容老臣将其帶走檢查一番?”
薛浪沒道理拒絕,并聽從他的建議,把自己和燕離打包扔進了燕離的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