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居然也有壁畫,觀諱停下。
第一幅畫,叙述着兩個小人一起下棋,一起舞劍,一起繡花,一起讀書。
畫面一轉,來到了繁華的大街,鬧市裡五花八門的小玩意,而兩個小人臉上也有了神态。
接下來卻有了轉折,畫上突然崩出個強盜模樣的小人,擄走了其中一個小人。
畫面來到了一處山谷,小人被綁在洞裡,另外一個小人帶着傷破門而入,将她救走。
兩人在山谷裡躲着盜賊,落入了一處洞中,正巧碰見了正在産子的抱頭蝠王。
所幸,兩人最終還是将抱頭蝠王殺死,并且種下來雪人參。
觀諱看着手中的鐵劍,仿佛看到了當時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女。
“這就是文物的意義吧。”觀諱感慨道。
桐卿看向她,眉眼一彎,“恻隐之心,仁之端也。”
觀諱生氣地鼓起腮幫,明明知道她背地裡多麼有手段,竟然還說這種話,真的是陰陽怪氣!
桐卿伸手戳戳她的臉頰,“怎麼還生氣了?”
觀諱躲開,“别動手動腳,我們不熟。”
桐卿收回手,了然點點頭。
“快走吧,我不喜歡和不熟的人待在一塊。”
觀諱憋着一口氣,狠狠點頭,“一樣。”
說完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桐卿看着她的背影聳聳肩,“幼稚。”
觀諱越想越煩躁,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或許是兩人太不合拍,氣場不合。
蘇妲妲這邊,可沒有她們怎麼閑适。她背着昏迷的林南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裡面亂跑。
這地怪異的很,任何光都照不進來,連她們的手電筒也失去了作用。
蘇妲妲又是個急性子,最讨厭這種彎彎繞繞的難題,連唯一的指望也暈了過去,看着像是真沒戲。
不過,她這個人有一個大優點——想活,格外珍惜自己的小命,愛護自己的每一根狐狸毛。
盡管整個人像是出水裡撈出來的,但是她還是拼命跑着,躲着那群怪人。
背上的林南燕時不時發出一兩聲夢呓,告訴她,她還沒有死翹翹。
蘇妲妲丢也丢不得,救也救不活,無比後悔帶着這個拖油瓶。
“我靠,不都說,做人最好嗎?我怎麼感覺生不如死?”蘇妲妲一邊埋頭苦沖,一邊把族裡要她幻化人形的長輩,挨個拉出來罵了一遍。
“碰—”
蘇妲妲還是沒長記性,走路不看路的後果就是撞了個正着。
一個臉頰上畫了兩個紅撲撲的腮紅,臉比牆白的女子,捏着紅手帕,掐着嗓子,發出尖銳的聲音,“公公,在這裡,抓回去吧。”
黑暗中走出來幾個賊眉鼠眼的人,朝蘇妲妲抓來。
“休想。”蘇妲妲一腳踹開他們,試圖跑走,沒成想,下一秒腿一軟,便直勾勾向後倒,幸好背後有林南燕牌肉墊。
再次睜開眼睛,便是林南燕的大臉。
“來了。”
蘇妲妲猛地坐起來,看向她。
林南燕不知穿得什麼衣服,髒兮兮的粗布麻披在身上,頭發像雞窩,臉上更是髒兮兮一片,嘴巴裡還無所事事地叼着一根草。
感覺像個乞丐,還沒靠近就聞到了酸臭味。
蘇妲妲嫌棄地捏捏鼻子,才發現自己也換了一身衣服,不過瞧着比林南燕好多了。
青色素樸的長裙,短衣縛褲、腰束革帶。
“小狸,快過來,正忙着呢。”一名嬷嬷樣的婦女,急匆匆跑過來,揮揮手試圖趕跑林南燕。
林南燕翻個白眼。
“小南,你個死丫頭,在這裡偷什麼懶,快去幹活,今天這麼忙。”
“不去。”林南燕把草吐出來,一臉放蕩不羁。
“買你這個奴婢來幹嘛的,自個兒想想幾斤幾兩!”嬷嬷瞪林南燕一眼。
蘇妲妲一臉懵,她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在墓室裡逃命來着。
“小狸,你也趕緊的,明天就是女帝大喜的日子,快動起來。”嬷嬷拍拍蘇妲妲的手,催命似的。
沒有給兩個人閑聊的機會,嬷嬷便将蘇妲妲拉走了。
庭院深深幾許,不過是皇宮裡的一角,今日卻有大同,處處張燈結彩,每個位置都有人忙碌的身影,蘇妲妲剛被拉過來,手上便被塞了幾個燈籠。
“快,快去将房檐上所有的燈籠換下來。”嬷嬷推着蘇妲妲催促道。
蘇妲妲懵懵地拿着燈籠,學着别人的樣子挂上去,起初還有點新意。之後她就麻木地想跳樓了。
手上的燈籠就沒有停下過,挂完這裡挂那裡,攀上爬下。
好不容易幹完了,嬷嬷又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她身後,“去,把桌子,櫃子,門窗都擦幹淨。”
說完,把水桶和抹布放在她手裡,轉身離開。
蘇妲妲看着她的背影,眯眯眼,拿着水桶作勢要潑在她身上,第一滴水剛剛蕩出來,遠處變傳來了鬼哭狼嚎的聲音。
“我不做,我不做,你們有病吧…我認識你們嗎?本小姐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啊!”
蘇妲妲定睛一看,雜院裡林南燕縮在地上,被幾個人拳打腳踢。
默默把水桶收回來,打濕抹布,勤勤懇懇開始工作。
最起碼現在打濕抹布的是井水,而不是她的淚水。
從日出到日落,在一直到月上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