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緩過來,靳商周接着說:“我能幫她伴奏,别人行麼。鋼琴譜是我聽她排練的時候,用耳朵一個一個音符扒出來的。我用MP3把她在元旦晚會唱的歌錄了下來,每晚都必須聽着她的聲音才能睡着。”
“高三壓力大,我隻能靠聽她的聲音釋放壓力。隻有這樣,才感覺,她離我很近。我不敢靠近她,如果她拒絕我,該怎麼辦,那我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高考結束,考了個不錯的成績,代價是不能每天都見到她。”
“我想過留在梧林,但不知道哪根筋錯亂了,臨近志願提交的最後一秒,我還是選擇去了清大。”
他有預感,他和許之娮會在京城相遇。
盡管隻是靳商周單方面的遇見,卻真真實實地發生了。
許之娮上高三的時候,每逢周五,靳商周都會從京城飛回梧林。
靳唯江說他沒出息,嘲笑他大老爺們成天想着往家裡跑。
卻不知道,靳商周無比珍惜每一個節假日,隻有這個時候,他才能在梧林市圖書館看許之娮一眼。
盡管她的視線從未為他停留,他卻靠那一眼而度過在京城的無數個日夜。他好愛許之娮,從未從未,如此渴望得到一個人。
她的一切,他都想保留。
她疊完扔掉的廢紙,她寫字耗盡的筆芯,所有,全部,他都跟寶貝似的珍藏。
聞遇澤罵他有病,隻知道靳商周愛一個女人幾近病态。
卻在婚禮那天,看見許之娮後,推翻靳商周有病的結論,改成他們倆都有病。
靳商周觊觎别人的女朋友,而聞遇澤觊觎他朋友的老婆。
一一年那場雨,淋濕的不止靳商周的心,還有站在人潮中對許之娮偶然一瞥的聞遇澤。
但,聞遇澤注定沒機會。
他的喜歡浮于表面,可靳商周的愛根深蒂固。
哪怕是知道,許之娮身邊有了别人,靳商周也沒放棄對她的愛,他默默地将那份愛隐匿,不打擾就是他對她的祝福。
“我不覺得從華盛頓飛京城是浪費時間,我看不到她開心才覺得這一天真是糟糕透了。”
“我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隻有許之娮。”
當靳商周口中的她,有了名字時,許之娮已經哭得不行了。
她仰頭靠着牆壁,雙手捏緊毛巾、用牙齒咬住,披頭散發,哭笑不得。
哭是因為,她羨慕的人是她自己。笑是因為,居然有人在暗處始終如一地愛她。
她一直覺得自己沒優點,成績不上不下,長相沒記憶點,性格馬馬虎虎,辦事能力也一塌糊塗,靳商周喜歡她什麼?
“喜歡不需要條條框框的理由。當她出現那一刻,我就會無條件地愛上她。”
“我愛許之娮,愛她的善良,也愛她的脾氣,愛她對我張牙舞爪的可愛勁兒,也愛她受委屈哭兮兮那樣兒。”
「壞人,你會後悔麼?」
“後悔什麼?”
「後悔沒早點兒告訴阿許,你愛她。」
“我不後悔,”他輕嗓道,“此時此刻,剛剛好。”
他目光瞥過門縫,忘乎所以摸了摸小耳朵鼻尖:“能别叫壞人麼,叫聲爸爸聽聽。”
小耳朵搖頭擺腦地後退。「你想得美,哇嗚嗚,你更壞了。」
「所以你接近阿許其實另有目的,我果然沒看錯,你是天底下最壞最壞的人。」
“喂,牛肉幹還要不要吃了?”他威脅道。小耳朵識趣閉嘴。
他下床,拉門發現,外面空無一人。
難道是錯覺?
—
早在小耳朵罵靳商周時,許之娮便已經跑回了房間。
她坐床邊,抱着枕頭蹂躏:“臭靳商周,壞靳商周,敢欺騙我眼淚,原來第一次相親你就早有預謀,臭男人,掐死你。”
她揚起枕頭扔出去,枕頭砸撞床頭櫃,快件袋子筆直摔在地上。
隔了這麼久她才注意到那份快件,走過去,彎腰撿起來,沿着膠帶口撕開。
裡面有一封信和一些票據。
是一封感謝信,是林殊瑤的字迹。
感謝C先生一直以來對基金會的幫助,雖然不知道C先生的真實身份,但在基金會最困難的時候,是C先生的善舉讓基金會保持初心創辦至今。
每年他都用一個叫“周期船舵”的帳号給基金會轉賬,而轉賬日期是4月12日,最近一次是他們領結婚證的那天下午。
周期,周妻。
周妻何糅。
她終于明白,周妻何糅是什麼意思。上學時候,他就想跟她結婚了?
靳商周太會演,是時候該讓他嘗一下,揣着明白裝糊塗被調戲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