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桑冉握着話筒說:“我呢，今天把各位聚集在一塊兒，就是想宣布幾件事。”

“第一，感謝各位祝我生日快樂；第二，感謝粉絲給我機會出名，簽名照都收着，總有一天本小姐會火遍全球，扔掉的人到時候可别怪我沒給你；最後，也最重要，這關系本小姐的終身大事。”

她清清嗓，笑容突然羞澀:“我決定報名參加《1995模拟戀愛之心動過速》這檔素人戀綜，為了我喜歡的男人。”

“......”底下鴉雀無聲。

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一副“你挺離譜”的神情。

特别是姑父，許之娮和他面對面坐。

看得出來，葉關山下巴緊繃，但礙于親戚在場，不便喜形于色。

瞬間恍然，為什麼葉桑冉臨時組織飯局。這是，聲東擊西，計無付之。

絕。許之娮抿唇笑了笑。

“嫂子你别笑啊。”

始料不及被點名，她反手指着自己，出口無聲:“我？”

“對，就是你。”

葉桑冉不知從哪兒搬出一個盒子，擱鋼琴凳上，拍拍手心:“按照慣例，今年我的生日會，該嫂子抽取表演項目了。”

不兒？許之娮瞠目。這河裡嗎？

原來擱這兒等她呢。

她連連擺手，就抗拒:“我...我沒才藝，我五音不全，我四肢不調，我...”

她回頭，發現靳商周跟沒事人似的，她态度軟綿:“你最好了，幫我說句話呀。”

“嫂子你快别看哥了，”葉桑冉說，“哥已經在我十歲生日會表演過了。”

想到這個葉桑冉來氣，十歲生日會是在樓上宴會廳舉辦的，大幾百号人，原本屬于她的生日，硬生生辦成靳商周鋼琴演奏會。

從那以後，她也長了心眼。

一年隻請一桌親戚，換花樣折磨那群沒邊界感的親戚。

這不成文的規定施行以後，每逢過年過節再也沒人敢到葉家串門。

毫不誇張，所有人都怕她，私底下議論叫她“野生祖宗”。

這下許之娮是真慌了，她那點班門弄斧的才藝會丢死人的。

想逃，但站不起來。

偏偏，塗芈對她盲目自信:“不就是表演節目麼，你小時候可主動了。”

“媽，”許之娮急得跺腳，“您也說了，那是小時候，我都多大了。”

“出息，又不丢人。”

“那您來吧，我不介意。”

“......”她親愛的媽媽識趣閉麥。

但葉桑冉沒打算放過她，把手伸進箱子攪攪:“嫂子不好意思，我幫你摸一個哈，這是咱倆熟絡的最快方式，相信我。”

她就搖頭，“可以不要嗎？”

“不行。”說着，葉桑冉抽出一顆青色小球，撥開，取出字條。

聽到“歌唱”兩個字的時候，許之娮竟松了一口氣。她唱歌勉強能聽，要她跳舞，生不如死。

好似想到什麼，她僥幸地靈機一動:“沒有伴奏。”

豈料，葉桑冉說:“沒事，讓我哥幫你彈琴伴奏，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靳商周無故躺槍。

許之娮回頭，好故意:“不是第一次？”

“嗯。”他倒直接承認。

話音落，靳商周牽着她手，走到葉桑冉旁邊。

葉桑冉連忙給他倆讓位，跑到門那兒，關掉大燈，打開幾束小燈，起哄:“大家不興奮麼，十幾年前才看靳商周表演過一次，今天沾嫂子的福，大家鼓掌助興一下啦。”

包廂掌聲雷動，氣氛恰到好處。

坐在椅子上，許之娮不禁回想起，高二那年元旦晚會。

「

表演的時候，狀況百出。

開口沒兩句，伴奏出現問題。

無奈之下隻能自彈自唱，然而無論怎麼校音，都彈不出她想要的音準。

甚至未蔔先知，2012年注定不太平。

鞠躬道了聲抱歉，許之娮失落下台，卻被一個陌生同學攔住。

說，有朋友剛好會彈她的曲目。

他可以用鋼琴幫她伴奏，但他不喜歡這種場合，隻能在幕布後面彈琴伴奏。

本來許之娮都放棄了，可人家提出要幫她，她想拒絕也于心不忍。

這是首新歌，網上沒有鋼琴譜，能否順利演出，純粹靠演唱者和伴奏師的默契。

心想，她跟一個陌生人哪兒來的默契。

卻沒想，他的鋼琴伴奏和她唱歌節奏渾然一體。要說沒扒她譜，難以置信。

詫異中又帶點兒驚喜。

不止過程坎坷，結局也并不完美。

謝幕後，她想感謝那位秩名的幫忙。

第一時間跑到後台，卻隻看見。

鋼琴鍵停泊一艘紙船，他卻不見蹤迹。

」

時過境遷，十年過去了。

再次演唱同一首歌，伴奏者不再秩名，而是真真實實地坐在許之娮面前。

她唱不出從前青澀的味道，靳商周卻彈出那年伴奏樂。

她從始至終都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那年，他的目光無數次耽溺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