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親昵的吻沿着臉頰向下。
許之娮扼緊西裝外套,分神偏着别處,“不是說家裡有事麼。如果被林林知道,你騙她,我不幫你收屍。”
“誰說家裡有事。”靳商周收吻,定定地看着她,指腹拂掠她臉龐碎發,“就一場生日會,臨時決定的,不去也沒關系。”
她别過腦袋,往旁邊櫃子那兒挪了挪:“這樣不好,親戚會不開心的。”
“你很想參加?”他問。
倒也沒多想,但眼下。
她不得不迎合:“當然啦,我最喜歡家庭聚會了,真的,不騙你。”
愣了片刻,靳商周抽出手機,低頭撥弄:“行,别後悔。”
此刻她還沒意識,這場臨時組織的生日會有多恐怖,暗自慶幸。
換衣服期間還竊喜逃過一劫,卻在回梧林的飛機上叫出了聲。
“你表妹?”許之娮完全訝異,“你也沒說姑姑有孩子啊。”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
姑姑和姑父性格溫謙,他們的孩子應該也屬于蕙質蘭心那類吧。
正琢磨,偏頭撞見,靳商周笑了笑。
她納悶:“你笑什麼?”
男人沒說話,搖了搖頭。
他那副故弄玄虛的德行讓人心緒不甯。
許之娮用力向後一靠,片刻,她終于覺得坐立難安:“你會替我解圍,對嗎?”
“看情況。”
“......”
—
剛下飛機,家裡司機已經在地下停車場等着接他們到梧林飯店。人均小萬的飯店,如果沒重大事件,不會定這兒聚餐。
記得上一次來,是去年,和靳商周第一次見面那會兒。轉眼第二年,他們的關系突飛猛進,該發生的無一例外。
走進飯店,靳商周順其自然牽她。
明明不緊張,越靠近包廂越覺得。
心髒快跳出喉嚨,頭發連着頭皮生.理不适,許之娮下意識攏緊男人手心。
服務員推開包廂門,周遭猝然安靜。
兩桌人,不謀而合,投來目光。
許之娮捏緊靳商周虎口,他吃味:“這好像是你第一次覺得緊張。”
見家長、領結婚證,甚至是新婚夜,許之娮不愛他,所以無感。可今天,她真真切切感覺到,緊張是什麼滋味。
眼前兩桌親戚,放眼望去。
她幾乎看不清他們的臉,隻讷讷點頭:“我承認,我是有點兒緊張。”
何止有點兒,她手心汗液黏着他手心。
連帶他也有些不知所措,想安慰又覺得親戚看着不方便,不安慰又顯得他沒紳士氣度,騎虎難下。
他沖他爸使了個眼色,靳唯江本不想搭理,冷哼一聲,悄悄拍了拍旁邊人手背。
姜楠知會,笑着起身,走過來迎許之娮:“路上累了吧,坐我旁邊。”上一秒笑臉相迎,下一秒遽然失笑,“你還知道回來。”
被冷不丁嘲諷一聲,順帶搶走他老婆,靳商周無如笑了下。
跟着許之娮走到桌子邊,拖出她椅子,等女人坐下時往裡推了推,旋即抽出她右邊的椅子,坐下。
剛坐穩,鋪天蓋地的聲音湧過來。
姑姑扶着眼鏡,笑道:“你們小兩口感情真好,不像我家那個,到現在也沒見正經帶個男朋友回來。”
“你急什麼。”姜楠往許之娮杯子裡倒了半杯椰奶,擰回瓶蓋說,“桑冉事業才剛有起色,慢慢來吧。”
“我就怕她不務正業。”
姑姑話音剛落,姑父正經八百調和氣氛:“給桑葉打個電話問問,這局我們已經幫她組織好了,她這大腕兒什麼時候登場。”
“别催别催,本小姐來了。”哐一聲,包廂門被破開。
那片桑葉來了。
許之娮循聲看去。
女人戴一副墨鏡,金棕卷發,穿件紅色抹胸裙,胳膊挎一個當季新款包包,鼓鼓囊囊的,踩雙高跟鞋、繞着餐桌轉了一圈。
所到之處充斥,熾郁的玫瑰香水味。
許之娮清楚看見,塗芈和老許不約而同皺眉。塗芈捂住鼻子調整坐姿,用胳膊肘撐着桌子,簡直不可思議。
老許也沒好到哪兒去,從桌上抽了張面紙、擦擦額頭,看起來特困窘。
她視線偏移,落到靳商周身上。
男人司空見慣,淡定喝水。在葉桑冉進門時,看過一眼以後,他便沒再看葉桑冉。
和他相反,許之娮倒是對葉桑冉好奇,第一次見面,她抿笑、撐着一側腮幫子。
大抵是因為,全場就她這一道目光。
葉桑冉和她四目對視,盯着她,繞過大半張桌子走到許之娮旁邊,彎腰、摘掉墨鏡,笑意張揚:“嫂子好呀,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黑發的你最迷人。”
“嗯?”這話令許之娮錯愕,近在咫尺的一張臉也讓她晃神。
遲遲問出“我們以前見過嗎?”這句土到掉渣的問題。
葉桑冉從她面前抽身,邊說邊掏包包:“我在梧林一中初中部上學,你和我哥在高中部,有一年元旦晚會,我偷偷跑到高中部當觀衆,看過嫂子表演。”
是有一年,她唱了首歌。
在許之娮還沒反應過來,葉桑冉已經進入下一個話題。
“來來來,”女人亢奮,掏出一沓照片,高高揮動,“每個人都有啊,今天我生日,沒蛋糕分,随禮就送一張簽名照。”
說着往每個人餐盤裡抛扔一張簽名照。
許之娮也不例外,她左右看了看,每個人收到的藝術照和簽名顔色截然不同。
葉桑冉玩得起勁,親戚也沒意見,就好像,這種場面跟家常便飯似的見慣不驚。
盯着靳商周盤子裡的那張簽名照,許之娮反應了會兒,愕然驚覺,葉桑冉跟她最近頻繁刷到的那個博主有幾分相似。
果不其然,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