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您能帶我去見他嗎?”許之娮當即就想見他。他的聲音、他的味道、他的懷抱,最後是他的臉,都一一浮現在她腦海,以及那些日夜耳不離腮的感覺。
她第一次近乎暴烈地想見他。
從包廂到隔壁包廂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她跌跌撞撞擦碰牆壁數不清多少次。
服務員要來扶她,她卻撸着頭發搖頭,自個兒也不清楚有沒有喝醉。
到隔壁,服務員敲門,比男人先一步到來的是他低沉的嗓:“進來。”
用眼神示意服務員離開,許之娮在門口耍賴将近一分鐘才推開包廂門。
映入眼簾是男人挺闊背影,随風而來是他身上淡淡的焚香。
她看着,他起身,她的視野被他完全占據,最後到來的是他溫暖的懷抱。
他一隻手關門,另一隻手扼住她腰身、把她抱進來抵住門,綿密的吻落在她額頭,吻她眼睫,吻她鼻尖。
他挑起她下巴便要吻她,她卻突然蹲下去,鑽出空隙跑到沙發那兒、坐下:“不是說八月份才回來麼,比預期好像早了兩天。”
靳商周背身靠着門,沒穿西裝,舉止漫出幾分閑散:“不歡迎我?”
她嗤笑一聲,“人家廣播都說了,京城歡迎您,我算什麼東西,哪兒敢阻攔靳先生大駕光臨。”
她尚且有心情說笑,就說明,她沒那麼生氣了。
靳商周順從她,說:“它除了歡迎我并不拒絕别人,我想知道,許總住的地方也來者不拒嗎?”
“誰都歡迎,唯獨不接待你。”她表完态以後才想起來,酒店緊張沒地兒住,她補充,“一邊待着去,今晚我跟林林住。”
“那就是不歡迎我。”
“嗯哼。”
“好吧,”他站直,漫不經心走過來說,“我那兒隻招待你。”
聽着不對勁,許之娮向後靠靠,配合他:“收費嗎?”
“一個吻。”靳商周說。
她拒絕:“那我挺虧,不如跟林林睡。”
“許之娮,我想你。”男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想知道,“還生氣嗎?”還生我的氣嗎?
她咽咽喉嚨,想到來的目的,快速轉移話題:“誰讓你買單的。”
“總不能看我老婆被欺負吧,”他盯着她,困惑,“因為這個也生氣?”
……該死。不就是幾天沒對視麼。
她沒出息站起來,默不作聲往門口走,這下靳商周急了:“真不原諒我?”
“原不原諒過會兒說,在這兒等着,”破門,她抛撇一句,“我到隔壁拿包。”
—
本來想拿完包就結束這場所謂的同學會,但架不住總有人好奇許之娮的私生活,于是挑笑地問:“買單那個是你老公吧,怎麼不叫他一塊兒來玩啊。”
要不要聽聽你在講什麼。許之娮诽腹。
是叫來玩兒,還是叫來當冤大頭,當然在座各位都心知肚明。
她并不想扯破臉,同學一場,她隻說:“既然我老公已經買過單了,那麼同學會在我這兒就已經結束了。額外增加的賬單或是因為你們玩不盡興而臨時決定的娛樂項目,所有費用,麻煩自行支付。”
“林林,”她撈起林殊瑤落下的包,一手摟她,“外面都是豺狼虎豹,我們回家吧。”
“許之娮你什麼意思?”
“就是,含沙射影誰呢。”
“該不會,你老公其實是一個四十歲中年秃頂大叔,所以才不敢讓他露面吧。”
“哈哈哈——”嘲諷刺耳。
就忍,許之娮吃不慣别人的激将法。
何況,這場“陰陽會”與靳商周無關,她沒必要拉他下水。
卻沒想,門被打開,而包廂鴉雀無聲。一雙雙眼睛聚焦門外,瞠目結舌。她順着視線看過去,靳商周還是來了,她緘默看他。
“還真是你老公,”林殊瑤拍拍許之娮肩膀,撒潑,“今晚我不要跟你睡了。”
“靳商周,謝謝買單啊,破費了。”
她嗓門挺大的,聽到靳商周的名字,有眼色的人認出他,和身邊人竊竊私語。
一傳十,十傳二十,片刻的功夫,不大不小的包廂都認識了靳商周。
“抱歉打擾了,來接我太太,”男人神閑氣定,從許之娮手中接走兩個包,謹遵妻子旨意,臨走隻輕描淡寫一句,“慢用。”
走出包廂仍能聽見,裡面人覺得不可思議的驚歎聲。
—
林殊瑤醉得稀裡糊塗,如果放任她留下來,下場絕對比許之娮慘烈。
到飯店樓下,她非不肯讓送,嘟囔道:“我怎麼能當電燈泡呢,你倆該幹嘛幹嘛去啊,我自己可以打車。”
許之娮扭不過她,無奈之下,打電話叫助理來接人。直到,看着林殊瑤安全離開,她才松了一口氣,繃着的臉也松了松。
遲來的酒勁令她身子無力,她向後踉跄一下,靳商周順理成章扶着她肩膀、拉近跟她的距離,關心難藏:“喝了多少?”
剛純屬意外,許之娮推開他,靠意識站穩腳跟:“我現在很能喝好不好,我隻是昨天沒休息好,腿沒力氣而已。”
“要不要背?”
“不用,我自己可以。”
說着,她将包反手叩在肩膀,愣在原地前後看了看,吞吐:“你家在哪兒?”
好沒氣笑了下,靳商周握她兩邊肩膀、把她轉到正确的方向,站她身後、俯身,用手指示意她看:“我訂了那附近的酒店,現在跟我回去休息好不好。”
她搖頭,一聲悶響,腦袋撞到他下颌。她忙側身,手心撫摸他被撞疼的地方。
他就捂着,叫疼。
“好乖好乖,”她摸着他沒被撞的另一邊下颌,哄狗似的安撫他,“會很疼嘛,我不是故意的。”
他僵了好久,心軟得一塌糊塗。
片刻,他擡起手掌揉揉她頭發:“你肯原諒我,我就不會疼了。”
她犯迷糊,“為什麼原諒你?”
男人低聲下氣:“怪我,不該讓你帶着情緒回國。”
“我是挺生氣的,但你知不知道,我在氣什麼。”
“嗯?氣什麼?”
許之娮沖他勾搭食指,他聽話俯身。
拽着他衣領、把人拉到合适的位置,她踮起腳尖、湊近他耳朵:“你是膽小鬼,不敢跟喜歡的人告白。”
說完,她偏頭,吻了吻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