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抱着小貓安撫它情緒。
越走近越能聞見,從旁邊河裡飄蕩出來的污臭味,隻是靠近就這麼不舒服,她居然能奮不顧身跳下去。
越往深處走,他反而停了下來。
雜貨鋪燈光泛黃,卻清楚照亮她的臉。
随之而來,是她溫柔稚嫩的嗓:“老闆,求求您收留它好不好。”
“您不願意沒關系,我可不可以暫時把它寄養在雜貨鋪裡,我會給您寄養費的。真的。我向您保證,從今往後每天晚自習結束後的同一時間我一定來買東西。一天五十,不,一天一百,拜托拜托。”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二十二時四分十九秒,他的心跳才從梗息之中恢複搏動。
也因此确定,他波瀾不驚的心髒自此遇見了能讓他雜亂無章的過敏源。
高一二班,許之娮。
好巧,他撿到了她的學生卡。
他也第一次,不想當好人,将她的學生卡收進了書包。
那些回憶讓他紅了眼眶,此時此刻。
他站在與那時同樣的位置。
雜貨鋪早就沒了她的身影,學生卡也變成和她的結婚證。
可為什麼他一點兒也不高興。
明明,他應該欣悅。
他把手機抽出來,指尖顫抖地撥打許之娮的電話,第一次她沒接,隔一分鐘又打一次,她在通話中。
她居然在通話中。直到這時,他開始思考,愛是占有,還是放手。
—
到最近的酒吧坐下,靳商周把聞遇澤叫過來,陪他通宵喝酒。
聞遇澤到的時候,沒在卡座找到人,環視一圈後大跌眼鏡。
隻見,靳商周站在駐唱台上,颀長身姿多了幾分疲憊和倦怠,周圍吧客不停起哄“唱一首”,他沒推辭,真就唱了起來。
那畫面百年難見,聞遇澤忙用攝像模式錄他。啧啧,得喝多少酒才能那樣放.蕩。
歌詞透出一股悲戚的味道。
靳商周眼眶通紅,唱到那句“我真的想你”時,他哽咽笑了。
臨近尾聲,他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沒管歌曲唱沒唱完,他随即接通電話,那頭女聲慵懶:“喂,剛才有一點公事要處理,你有什麼事現在講吧。”
“這首歌代表我真的好想你,”他嗓音低啞,好沒底氣,“許之娮,今天你還想跟我離婚嗎?”
“......”許之娮愣了愣,“你那邊好吵,你在哪兒?”
“我想在你心裡,我想跟你表白,我想你能愛我。”
“靳商周,你喝醉了。”
“是啊,現在我是真醉了,”他念念有詞,“睡一覺就好了,醒來什麼就不記得了,所以為什麼每次都隻有我記得,今天換你好不好。”
“你真的醉了,位置發我。”
“你要來接我?”
“嗯,我是你老婆。”
“老婆,”他笑,“我老婆根本不愛我。”說完,他掐斷電話。
許之娮擔心他,立馬想到聞遇澤,短信得知位置,她換了身衣服開車趕到酒吧。
靳商周醉得不省人事,她扛不動,無奈之下拜托聞遇澤陪她一起送靳商周回酒店。
他蜷坐在後排,牢牢鎖住許之娮的腰,下巴埋進她肩窩索取她的味道,半夢半醒:“寶寶,寶寶,寶寶。”
她捂他嘴,擡頭碰撞聞遇澤的視線。
她讪讪一笑:“你别介意,喝醉的人都這樣,黏人得很。”
“改天我也想試試醉生夢死一回,”聞遇澤幽幽道,“如果我喝醉了,給嫂子打電話,你會見死不救嗎?”
“......”
“我開玩笑而已,到了。”
—
把靳商周扛到套房門口,扔床上。
許之娮因為聞遇澤那句玩笑尴尬得無處躲藏,隻顧關門而忘了道謝。
她靠着門,心裡特不是滋味。
直到聽見,床上男人痛苦呢喃“老婆”,她才回神。
她走到床邊,戳了戳男人脊背:“起來,把衣服脫掉。”
他搖頭回應:“老婆幫我脫。”
她就忍,默念“禮尚往來”四個大字,畢竟他也不止一次照顧過酒精過敏的她。
于是,抓住男人短T兩側下擺,掀起來時動作一愣。
映入眼簾,是一幅心電圖。
紋理已經不算清晰,而那串“110412”的數字顯而易見證明,很早以前他就紋了。
她指尖撫上他皮膚,心裡那股滋味加深:“你口中那個老婆,真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