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給個面子好不好,嘗一下。”
“……”
僵持不下二十分鐘,許之娮哄了好久:“吃一點吧小耳朵,新爸爸會對你好的,這肉幹都是進口貨,一袋好幾萬呢,可香了。”
提到“新爸爸”三個字,小耳朵更是絕情地閉上了眼睛。它擡起一隻爪子,搭在耳朵上,無論她說什麼都充耳不聞。
瞧它郁郁寡歡那樣兒,許之娮也無計可施。
換上婚紗,改完妝。
她按事先約定,把存放婚戒的紅絲絨盒子綁在小耳朵的後背。以防掉落,先打了個死結,後又紮了一個蝴蝶結。
小耳朵起身,抖了抖身體。
盒子紋絲不動。
許之娮以為它氣消了,于是重新握着牛肉幹喂它吃。誰知下一秒,人家徑直走到門後面坐着,清高得不行,像極等待給新人送婚戒的小小花童。
那麼壯碩的一道背影,她無力笑了下,“臭傲嬌,和……”話音驟停,她笑容盡失,“以後都不能說你跟你爸一樣了,否則我還要給你換第三個爸爸。”
—
婚禮吉時是十三時十四分十一秒。
寓意,一生一世一雙人。
來賓都是靳許故交,紅毯兩邊的草坪站滿了人。
婚禮進行曲是首英文歌,《It's Only Rain》。薩克斯搭RNB,女聲出來那一刻空氣勾芡暧昧。天蒙蒙灰,歌詞也意外應景。
聽祝心澄說,婚禮策劃全程都是靳商周負責的,起初選了幾家婚宴公司都不滿意,後來索性親自完成。
許之娮不懂他,不懂他為什麼做任何事都盡心盡責,包括對她和她的家人好。
歌聲婉轉,掌聲雷動。
雖是第一次結婚,許之娮卻一點兒也不緊張。
老許挽着她手臂,笑意盈盈,邊跟親朋好友招手邊叮囑:“到了靳家記得幫爸問一下你公公,他們家那個檀木沙發光澤不錯,幫爸問問是從哪兒定制的,改天我也定一套把家裡風水調一調。”
“不是吧老許,”許之娮壓低嗓音,笑他,“這事兒你怎麼不早點問,非要等我和我老公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問?”
“那不是以前沒想起來嗎。”
“您記性什麼時候好過?”
“你就說這個忙幫不幫爸,”老許急了,“主要是你公公看起來太嚴肅,我看着他老把這事兒抛到腦後。”
不就是一套家具麼。許之娮點點頭,爽快答應:“行,我現在就幫你問。”
“什麼?現在?”老許堂皇看她。
紅毯盡頭,許之娮站在靳商周面前。
她微微仰着頭,借着婚禮進行曲的歌聲找趣兒:“我爸說,你家檀木沙發光澤感不錯,如果今天你不告訴他沙發是從哪兒定做的,他就不要把我送到你手上。”
女人嗓音不大,靳商周低眸看她唇色,反應了會兒。
許之娮問得人措手不及,老許語無倫次:“不…不是,女婿啊……都是玩笑。”
“回爸,那套檀木家具是爺爺很早以前從古玩市場淘回來的,不值什麼錢,”靳商周從容不迫,笑了下,“如果您喜歡,明天我讓人送幾套材質更好的家具到家裡,爸随意挑選。”
這就叫上爸了?
還真會讨人歡心。許之娮盯着他。
以前沒仔細瞧他,今天定睛一看。
靳商周模樣端正,和他性格不同,外貌是出乎意料的硬朗。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喉結性感,肌肉線條流暢自然。倒是和他的名字一樣,撲面而來矜貴儒雅的氣質。
許之娮看入迷。
隐約感覺,她左手被人遞出去交給另一個人,老許驕氣的笑澀耳極了:“好女婿,七七交給你,我算是放心了。”
稀裡糊塗站上宣誓台。
耳畔有人問她:“許之娮女士,你是否願意成為靳商周先生的妻子,與之共同成長,分擔喜樂與擔憂,終生忠實。”
“我願意。”她說。
......
“接下來請二位交換婚戒。”
許是聽到指示,衆目睽睽之下。
小耳朵背着價值千萬的捧花狀、荔枝粉、鑽石戒指,滿草坪狂奔。
東跑跑,西溜溜,把人當猴子耍。
酒店工作人員集體攔截,跌倒一片,塗芈和老許等賓客也加入其中,在諾大的草坪鬧了好大一出笑話。
老許好不容易抓住小耳朵。
許之娮回神,吼一嗓子:“小耳朵。”
小耳朵掙脫控制,老許一個沒站穩摔到草地上,哄堂大笑。塗芈臉黑到極點。
好一陣折騰,終于完成交換對戒,許之娮左手沉甸甸的。
教父吸氣平緩情緒,接着主持:“現在,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話音落,周遭一切都無關緊要。
許之娮眼睫低垂,有點兒緊張。
靳商周擡起手掌、捧着她兩側下颌口,輕輕向上托起适合高度,低睫,視線落在她平靜卻也摻含淡淡笑意的唇瓣,深情缱绻,款款貼近她嘴唇。
撲通一聲響。
——吻,沒落下。
一隻黑白相間的身影壓在靳商周身上,幾十千克重,卻用一道清亮的男人嗓音對他嚎吠:“不可以碰阿許,早看你不爽了,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