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忙起來,說什麼都會忘記。
算賬發工資、組織相親課堂、給咘咘找朋友......事情多到沒空走神,許之娮忘性大,領完證第二天便忘了她已婚的事實。
某天坐辦公室,收到靳商周發來的短信:【祝心澄說好。】
許之娮覺得莫名其妙,又不記得什麼事兒,回他:【行。】
之後,沒再理他,連同婚禮也一并抛扔腦後。
如果不是待嫁前一天晚上,新娘需要住在梧林酒店,塗芈興沖沖跑來寵戀所抓她,她第二天絕對會錯過婚禮。
因為這事兒,塗芈念她一整晚,米飯也不讓吃幾口:“少吃點。”
“我餓。”她咬着蔬菜三明治,也困,吃兩口停下休息,餓了再接着咬。
母女倆獨處了會兒,酒店門鈴被摁響。
塗芈拍拍她肩,“坐着别動,媽好不容易才幫你把頭發梳順。”
門剛打開,許之娮探頭,往門外看:“誰啊媽媽。”
塗芈不認識,來的是個女孩子,個頭和許之娮差不多高,戴着口罩,仔細一看她眼晴,塗芈愣了半天沒回神。
“阿姨您好,我是靳董秘書,我叫祝心澄。”
“可憐孩子,”塗芈下意識關心,“你眼晴咋了?”
這問題戳傷祝心澄。
她低頭,難掩羞愧:“沒事阿姨,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學别人整型,沒成功。”
女人輕描淡寫一句話引起許之娮注意,她才想起領證那天見到的女生似乎也叫祝心澄,于是笑着,走來:“進來吧心澄,謝謝你願意做我的伴娘。”
祝心澄看起來溫溫柔柔,說話也溫聲細語:“您好,董事長夫人。”
“......”許之娮啞口,突然清醒,“我們應該差不多大,你叫我顔顔吧,不是工作時間咱們都不用太拘束。”
“好的夫人。”
“......”
“姑娘你來的正好,”塗芈轉移話題,“我正愁缺個幫手,你能跟我一塊兒幫顔顔染個頭發嗎?她這發色沒營養,就該像你這樣不糟蹋頭發,清清爽爽多好。”
“我以前也喜歡染頭發。”祝心澄實話說,可她發質看起來很好。
許之娮不清楚女人以前發生過什麼。
時間漫長,她閑扯了句:“你在靳氏工作很久了嗎?”
“嗯,我是靳董招進來的,我們是同一天進的公司,他是老闆,我是他的秘書,到現在五年了。”
“他經常兇你嗎?”許之娮好奇得緊。
那天的事曆曆在目,祝心澄一愣,旋即搖頭:“靳董隻有在每周例會上看起來比較嚴肅,但也算不上兇。”
“他要開除你,為什麼還替他說話?”
“因為,”祝心澄無如笑了下,“靳董是唯一一個願意給我機會的人。”大學畢業她就是這副面孔,因為這張臉,她失去了所有offers。如果不是靳商周,她已經死了。
許之娮心角觸動,不到三秒,塗芈見縫插針:“就說讓你嫁給小船,準沒錯。”
“......”她一直想說,“媽,你能别叫他小船麼?”
“為什麼?”
“......就。”船,彎的。小船,又小又彎。
聽的人不幸福。
塗芈自顧自解釋:“這你不知道?我之前聽他媽媽講過,說是,上戶口的時候,本來舟是船的左半邊,但登記的人不小心打錯了,覺得靳商周挺上口,也方便記憶,所以小船就成了他的小名。”
其實不是,這不過是靳家對外的一個說法而已,真正原因隻有靳商周知道。為什麼叫小船。又為什麼,喜歡小船。
“他是您兒子吧。”許之娮沒再反駁。
困意席卷而來。
染完頭發已經是後半夜。
她頭發長,皮膚白,染了當下比較流行的黑茶色,一次性,婚禮過後她打算去理發店換個發型,所以沒打算折騰。
—
一覺起來,小耳朵趴床邊哈氣。
許之娮睡眼惺忪,但心情不賴,揉了揉小耳朵腦袋。
白天迎賓完回休息室,她看到。
化妝桌上擺着一盒首飾,兩件套,是極其罕見的荔枝粉寶石,全鑽,雕刻精緻。
這一年,靳商周沒少送她首飾,其中送她最多的是鑽石耳釘。
她有三個耳洞,左邊耳垂和耳骨各一個,而右邊隻打了一個耳骨洞。可她從來不戴他送的耳環,戴不起,也無心戴。
婚紗也是靳商周找設計師專門從米蘭定制的,大約在她答應定親的第二天靳商周便開始着手辦了這事兒。
不知道急什麼。
大概是到年紀了吧。她诽腹。老男人。
不過,老男人品味還不錯。
矮腳桌上另外擺着,靳商周派人送來的禮物。昂貴精巧的包裝口袋,封面印着一隻阿拉斯加成犬。
應該是送給小耳朵的禮物。
她拆開禮物,是一箱寵物零食大禮包。
或許是不清楚小耳朵的口味,索性每一種類的零嘴各買了一些,包裝在一個大盒子裡。
牛肉幹清晰可見的筋道,精品牛肉風幹後的價格自然不便宜。
拆開一小包零食,許之娮舉着牛肉幹,明晃晃地走向小耳朵,揮動誘惑:“餓了吧小耳朵,這牛肉幹聞着好香,要不要嘗一口?”
“……”小耳朵偏開視線,留她一個後腦勺。
她動作僵硬,讪笑了聲,“你不是最喜歡吃牛肉幹嘛,以前老纏着我給你買,現在不用撒嬌就能吃怎麼還不開心了。”